東莞郡,是析齊郡、瑯琊郡而置,屬徐州。
太守胡質乃壽春人。
早年與蔣濟一樣揚名于江淮,就是出仕晚了
些。
但他文韜武略皆不凡,且善治事,在郡時軍士百姓皆稱之,故而吏民皆愿效力,得桓范傳檄后,只用了一日便召集了郡兵,故而趕來很快。
他的到來,讓桓范松了一口氣。
有了這三千郡兵入城,城內士庶不再終日惶惶不安了,他也終于有底氣不擔心朱然部前來進攻淩縣了。
雖然朱然部似是沒有進攻的意思,但誰立于危墻之下而安之若素呢
先前引一千士卒急匆匆趕來,進入淩縣駐守,那是職責所在,縱然身死也不敢不來罷了。
再復過兩日,他就徹底心安了。
因為遠在淮南的滿寵,雖然沒有辦法再分撥出兵力趕來徐州救援,但卻遣使告知他,天子曹叡御駕親征,已然進入兗州地界了。且他還遣使者北上,告知徐州狀況,請求天子曹叡分兵前去救援了。
只要洛陽中軍趕至,賊吳必然是要倉皇而逃的。
又或者說,只要得悉洛陽中軍趕來的消息,深入魏境的朱然部就直接罷兵歸去了。
故而,桓范心安了之后,還如此對胡質謂之,“胡府君,天子將兵不日至矣,我等徐州無憂矣甚喜焉。”
但胡質的作答,卻給他澆了一頭冷水。
曰“我等剖符之臣,食祿而守備不嚴,以至賊吳殘破城池、荼毒百姓,且勞煩天子將兵來救,是為罪臣也將軍何喜為”
一番話下來,讓桓范面紅耳赤、羞愧難當。
還有一句話在心中落地悔不聽稚權良言,以至如此不堪
而被他念及的夏侯惠,此時才剛剛進入淮陰縣地界。
不是他故意拖延行軍速度。
而是路途實在有些遠,且還因為是走水路的干系,讓許多不善水的士卒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暈船狀況。就連他自己也都被船身晃得頭昏眼花、四肢酥軟。
嗯,他也不善水。
可能十四歲那年泛舟洛水,“差點”溺斃的緣由,他對行舟水上有一種本能的抗拒。
如此,為了保障自己與士卒們的戰力,以及提防經過淮陵縣那段小湖泊密布的水道后世的洪澤湖時被吳兵埋伏的危險,他只能讓操舟船的士卒放緩速度,且每天入夜都要上岸露宿于野,讓士卒們緩解暈船癥狀。
不過,來得晚也有好處。
他在沿途之上,遇上從淮陰城內逃出來的散兵游勇了。
那是因為吳將唐咨擄掠村邑,讓些許桑梓被劫掠的郡兵在城池易主后,不愿歸降江東,趁著混亂之際逃出來的。
得悉了最新軍情的他,有些難以取舍了起來。
淮陰城被江東占據,也就意味著先前滿寵的將令直接作廢了。
若復遣人歸去請示滿寵,那是耽誤戰機。
而若依著常理,同樣知道天子曹叡已然御駕親征在路上的他,此時此刻就應該棄舟船北上前往淩縣,協助當地駐軍遏制吳兵繼續北上的意圖,坐等洛陽中軍來救援即可。
況且,他就督領三千士家新軍而來,趕到了淮陰城后,也沒有收復城池的可能
只是
他又有點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