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唐咨可不是易與之輩。
身為齊魯男兒的他,身長近八尺,且正值壯年,雄壯氣勢不比夏侯惠弱半分。
雖然被偷襲失去了先機且還受了傷,但也激發了他骨子里的悍勇,見夏侯惠再度揮刀劈來之時,他不退反進,竟是再次抬起負傷之手來擋刀,另一只持刃之手則是橫著往夏侯惠的脖頸劈來。
“死”
刀勢如奔雷、迅如閃電。
竟是直接就以命搏命,想著以一只手的代價換了夏侯惠的命。
夏侯惠當然不會如他所愿。
雖然他有把握自己勢大力沉的一擊定會砍斷唐咨的小臂、然后再劈在彼的肩膀上,但他沒有與敵皆亡的打算。
連忙改變刀向,蕩開唐咨的橫切,也不再作將之一擊斃命的念想。
而是改變了戰術,稍微后退了半步改為雙手握刀,大開大合,一刀又一刀的狠狠往唐咨手中的環首刀劈去。讓彼沒有以命換命的機會,更是想著迫他不得不與自己硬拼,讓他一只手受傷的劣勢不斷變大,最后變成失守。
“鐺”
“鐺鐺”
刀刃碰撞的聲音密集的響起。
伴著火星迸現與鐵屑四濺,彼此的環首刀都出現了不少豁口,也不知道是誰的刀身先扛不住斷裂。
這種打法讓唐咨變得很被動。
因為為了手中環首刀不被劈飛,他惟有不顧小臂的傷勢雙手握刀,一記又一記與夏侯惠硬拼。
且他也沒有騰挪的空間。
三百余私兵部曲在他被襲的時候,就自發擁過來,擠得滿滿當當的。
他更沒有幫手。
出城來拜見時他離魏軍太近了。
就十余步的距離,對于驟然發難奔來的魏軍士卒而言,不過數個呼吸間的事;也很順利的護住了夏侯惠左右,且還死力往前突,不斷沖擊著唐咨的私兵部曲,讓他們無暇分身去幫襯護衛自家將軍。
此刻魏吳雙方的鋒線,像極了巨浪拍石。
猶如潮水般洶涌而來的魏軍士卒,一陣又一陣不停沖擊著唐咨的三百余私兵部曲,刀刃相擊巨大的聲響,掀起風暴般的氣浪,敵我兵卒們都在瘋狂怒吼死力酣戰。
叫喊聲不絕于耳,慘叫聲盈野,顫栗人心。
不斷從人體中涌出來的鮮血染紅了曠野草地,地上到處是殘肢斷臂,還有受了重創的哀嚎著等死的士卒。
“殺”
“誅賊”
數百里馳援而來的士家新軍,帶著為家人除士家軍籍的渴望奮刀向前,有死無退。
在夏侯惠制定的軍規之中,每每戰罷,會將一些斬首與俘虜之功分潤給戰死或致殘的人兒,力爭讓他們的家小能有一人被除籍。
理由是仍能上戰場的人就還有機會,但死去或致殘的人就不復能讓家人贖身了。
對于這條軍規所有士家士卒都沒有意見,甚至還很擁護。
沒有人能膽敢保證自己每一次都能四肢健全的從戰場上退下來,更希望如果自己有一天不幸,也能迎來這樣的袍澤溫暖。
他們不是為了魏國而戰,也不是為了夏侯惠的建功立業。
而是為了自己以及身后的家小。
所以,他們聞戰則喜。
故而,他們臨戰向死不求生。
臨陣之際哪怕沒有百人督等將佐的指揮,他們也能記住自己的職責、自發緊緊圍靠在各自的小團體里協調作戰,相互掩護著摧鋒蹈陣。
應募而來淮南數年了,足食足衣的待遇讓他們的身軀早就不再羸弱;操練演武不輟的日常,讓他們的戰力已然媲美淮南任何一部精銳;再加上士氣如虹、人皆死力,故而將唐咨三百私兵部曲沖得七零八落、戰線岌岌可危,
唐咨也感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