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嫁妝都先行擬好了。
資財十數車不提,還送嫁了一百左家私兵。
對此,夏侯惠當即了然。
先前在與遼西太守傅容攀談的時候,傅容就提及過,左家打算挑選一百私兵隨著左駿伯來投軍、報昔日公孫淵折辱之恨。
如今左駿伯為朝廷招降了親袁烏桓殘余部落,毌丘儉必然要表奏廟堂為他錄功授職,再加上夏侯惠先前流露出將他招入洛陽中軍后,左家自然就不會讓一百私兵隨行了。
在洛陽中軍內任職嘛
就連官職鎮護將軍的夏侯惠,都不敢帶太多部曲呢,左駿伯怎么敢帶著一百私兵!
而魏舒的書信則是簡單得多。
只是大致提及了前去柳城的經過,然后對左家盛情之事上,給夏侯惠添了句“舒,全憑將軍做主”就完事了。
“彥靖之意.”.
是故,夏侯惠合上書信,捻須作思片刻,便抬頭看著丁謐發問道,“是打算讓陽元留在幽州任職?”
“嗯,對。”
點了點頭,丁謐毫不遮掩的將蠅營狗茍之道和盤托出。
“我知道稚權對魏陽元頗為器重,打算將他往牧守的方向培養,但稚權也不可否認,在如今九品正中制下,以他的出身走文吏之路太難出頭了。現今,他參與了招降烏桓之事,毌丘使君也恰好有推功之心,不若讓他在幽州步入仕途、以官身參與伐遼東戰事積累履歷與功勛,日后的路子也能走得更順暢些。再者.”
說道這里,他壓低了聲音。
“再者,既然稚權向陛下推舉,讓仲權日后留在遼東鎮守,理應為仲權提前準備幾個助力。毌丘使君乃潛邸故舊,陛下不可能讓他留在幽州太久,而牽士毅父輩有功勛,日后定也會被擢拔改任他地。如此,幽州僅剩下路君盛,以他的年紀,難以為仲權助力。”
“而魏陽元就不同了。有了左家的支持,以及那些剛剛內附的親袁烏桓部落大人的善意,他在幽州很容易立足,或許僅需要兩三年,就能獨領一部兵馬了。況且,他與君盛親善,彼此也能照顧一二。”
“嗯”
耷眼捻須而聽的夏侯惠,頷首輕作鼻音,沒有當即回應。
也讓丁謐見了,不由又加了一句,“稚權遲疑,乃是覺得如此安排,對魏陽元不公乎?若是如此,則乃稚權一葉障目了。稚權素來對陽元與君盛一視同仁,且陽元的年紀比君盛還大些,如今君盛都被稚權遣入烏桓突騎了,哪能將陽元留在身邊繼續當布衣呢?再說了,陽元雖然性格沉斂、寡言少語,但從不作偽言。今對左家以女妻之,不做回絕而讓稚權代為做主,不就是他也同意的意思嘛!”
對哦!
夏侯惠有些懊惱的拍了下額頭,面露恍然之色。
他方才就是在鉆牛角尖來的。
覺得以親事的方式來拉攏左家、達成自己想在幽州安插親信的做法,對魏舒很是不公。
但卻忘了,從魏舒的角度出發去思慮問題。
在當今盲婚啞嫁的世風中,姻親講究門當戶對、思慮門戶助力,以左家之女妻魏舒,對魏舒而言就是良選。
畢竟男兒都是有建功立業之心的。
魏舒都來給他當部曲了,哪能不向往功業呢?
“就依彥靖之言罷。”
想通了的夏侯惠頷首應允,頓了頓,又拱手做謝道,“非彥靖,我執迷矣!我歷事少、人情愚鈍,還望彥靖日后多多指點我。”
但卻換來了丁謐一個白眼,“你我外兄弟,說得如此客套作甚!”
就是指摘罷了,他臉上的笑容也變得很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