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半,遂止。
這種事情意思能傳達了即可,無需宣之于口。
而衛臻也是輕輕頷首。
隨后繼續說道,“稚權功績斐然、才學不缺,但終究是久在行伍,幾不曾接觸過朝廷庶務,難以服眾。若有老夫舉之,且僅是兼領職責,廟堂諸公倒也不會拂了陛下心意。然而,若是今日稚權執意泄憤,令一尚書郎橫尸街頭,引發朝野群議,事必不遂也!亦是有負陛下厚愛也!此便是老夫方才多嘴,讓稚權愛惜羽毛之故。”
原來如此!
夏侯惠當即恍然。
他知道如“引發朝野群議”衛臻已然說得很委婉了。
直白點,應該是公卿百官群起抵制,請天子曹叡莫要一意孤行才對。
理由是夏侯惠泄憤殺了石鑒,就是壞了規矩。
試問,有了沖突之后就拋出幾個部曲出來殺人,誰敢與這種人共事呢
今日他敢殺了尚書郎,明天他就敢宰了尚書!這種人進入廟堂中樞任職了,哪能不引發諸僚佐人人自危呢
為了性命著想,百官不群起向天子曹叡請命才怪了。
“衛公愛護之心,在下沒齒不忘。”
當即,夏侯惠起身鄭重行禮,“在下久在行伍,行事粗鄙慣了,以至差點壞了陛下的安排。今衛公以言明我,甚幸哉!”
“嗐,稚權莫自作多情。”
衛臻搖了搖頭,很直率的說道,“我非是為稚權著想,而是為自身計較罷了。若是稚權不聽勸,鬧出私殺朝廷僚佐之事來,那我也無顏在廟堂之上舉稚權兼領中書侍郎,如此,便是不能完成陛下所囑了。”
呃
你還真夠坦誠的。
坦誠得讓我都不知道怎么接話了
一時不知道說什么的夏侯惠,發出呵呵幾聲假笑,隨后舉起酒盞而飲來掩飾尷尬。
不過,片刻后,他便反應了過來。
勸解他放過石鑒之事,衛臻不過是恰逢其會的順手為之,讓他等候的正事可還沒有說啊!
“久聞衛公性情直率,今日在下可謂得識矣。不過衛公的勸解,終是讓在下避免了被他人詬病,在下理當銘刻于心。”
先是客套了句,夏侯惠才問道,“嗯,方才在外相遇,衛公讓在下暫作等候,不知是有何吩咐還請示下。”
“談不上吩咐,閑談罷了。”
聽聞此問,衛臻很隨意的作答,但看著夏侯惠的目光卻是變得復雜了起來。
似是,還夾帶者一縷無可奈何的意味。還連著扔了幾顆干果入口,很是用力的快速嚼著。
這.
好似你我之間也沒有什么交集吧
怎么感覺,你想把我當作干果一樣給嚼了呢
一時之間,夏侯惠滿心茫然,也不知道該如何“閑談”下去。
好在衛臻的神情很快就恢復如初,徐徐而道,“稚權上疏請朝廷依軍功給丁謐賜爵,陛下讓諸公共議,我亦在其中,但因為各人意見相左且年關將近,便暫且擱置了。那時,稚權外舅王子雍亦湊巧在席,他應該將經過告知與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