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急切著知曉答案。
也不能急。
以免陷入被動以及被視為汲汲營營之徒。
果不其然,傅嘏見他的神情,也不藏著掖著,直截了當而問。
“以叔茂之智,應是知曉此番我與夏侯將軍來訪,絕非閑談了罷嗯,夏侯將軍而今被廟堂轉為中護軍之職,如司馬、從事中郎等職皆由鎮護將軍屬官轉任。然而,先前任從事中郎的我,歲前已然被轉為尚書郎,夏侯將軍有意舉叔茂繼之,不知叔茂意下如何”
從事中郎
甫一聽聞,虞松摩擦胡須的手便微微頓了下。
不僅是知曉,這個官職是夏侯惠如今能自主舉薦的最高者,更因為有珠玉在前啊
要知道,傅嘏先前也不過是司空署二十九位掾屬之一,但以從事中郎之職隨著夏侯惠去了一趟遼東后,歸來就是尚書郎啦!
雖然說隨征遼東乃是軍功,且傅嘏有門第萌恩在,故而才有了任職一歲便升遷之事,但誰都知道此中最大的緣由是他跟了夏侯惠,故而入了天子曹叡之眼,被愛屋及烏了。
遠在不說,先前隨著秦朗北伐鮮卑,諸如司馬、從事中郎與軍候等,被轉遷者有幾多呢擢為尚書臺僚佐的更是無一人啊!
最重要的是,傅嘏任職一歲便可以轉升遷,而虞松并不介意等兩三年、甚至四五年啊!
只不過,此話為什么不是夏侯惠自己來問呢
以此官職來招攬,堪稱誠意滿滿、猶為看重了啊!
虞松心中依舊不解,但也沒有過多糾結,剛想要出聲應下,卻被傅嘏給搶了先。
“叔茂莫急著答復我。”
只見他抬手輕輕往下按,笑容可掬的再次發問道,“卻說,夏侯將軍有意舉叔茂,卻讓我來多嘴,想必叔茂心中也頗有疑惑吧”
那是自然!
心中暗道了聲,虞松含笑舉起酒盞邀之,請言道,“愿聞其詳。”
“咳!”
承邀一飲而盡的傅嘏,輕咳了聲清清嗓子,這才細細的解釋了一番。
“其實也沒什么特別的緣由,就是夏侯將軍覺得,叔茂回絕的概率很大,故而才讓我來明言。嗯,就是叔茂若不愿,我便當回說客,再試著爭取一番的意思。叔茂或是疑惑,為何夏侯將軍自忖被拒絕吧”
“此中緣由有三。”
“一者,乃不管夏侯將軍是否舉薦,叔茂都要迎來轉遷了。此事是將軍外舅王祭酒機緣巧合之下,得悉吏部尚書盧子家所言。雖尚不知將升遷何職,但職責定要比從事中郎清貴。叔茂是知曉的,軍中清苦且事務繁瑣,故而將軍特地囑咐我,在叔茂應否之前,先將此事告知。此是不欲蒙騙叔茂,亦是為了日后好相處之故。”
我將迎來升遷了
既是吏部尚書盧毓親口所言,應是不會錯了。
這個消息令虞松微微訝然,心生欣喜。
那是一種覺得自己出仕以來兢兢業業的任事,終于迎來認可的欣喜。
待欣喜過后,他心中便又被感動充盈。
夏侯惠讓傅嘏特地言及此事,讓自己多一個選擇,足以證明彼行事磊落、坦誠相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