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為什么就去過中書監一次,你難道不知道原由嗎!
要不是你將時間定得太死,我至于二十日不歸府,將兼領中書侍郎之職、與劉放孫資說好的隔三日前去點卯一次拋諸腦后嗎
甫一聽罷,夏侯惠心中當即憤憤。
至于什么呵斥紙冊沒有及時送去宮內,他主動忽略了。
天子嘛,唯我獨尊習慣了,最難以忍受自身被忽視的感覺,是故趁著遣史二來知會事情時順勢發作下,也很正常。
聽過也就過了,不必介懷。
咦,不對啊!
明明,天子此番讓史二過來,許權柄、示恩寵的意味大于囑咐,怎么倏然還要以非我之過的事情,來指摘我呢莫非,他讓我兼領中書侍郎之職,并非只是讓我有機會熟悉廟堂政務那么簡單,而乃猶有其他用意
一旁轉述罷了的史二,見夏侯惠陷入沉默,不由面色愈發不自然。
畢竟,天子曹叡呵斥夏侯惠為豎子,那是以示親近;但話語從其他人口中而出那得提頭相見啊
不做他想,他連忙出聲告辭,“護軍,陛下所囑,在下皆轉述罷了,身尚有他事,便就此告辭了。”
“哦好,史君自便。”
回過神來的夏侯惠,頷首而應,并將紙冊與折子遞過去,“這是陛下要的紙冊,折子是我另作的。方才正打算讓下人送去司馬門予甲士,恰好史君過來,就有勞史君順手帶回去罷。”
“唯。”
應了聲,史二含笑接過的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只是他才剛轉過身,又被夏侯惠給叫住了,“對了,史君,還有一事。勞煩史君歸去后,尋校事問一聲,先前楊侍中受命清查士家,最后所查的屯田點是哪個最好能將前幾任屯田主官的資料一并查下。”
果然,先前朝野皆言夏侯護軍性子剛愎要強、行事不乏魯莽,并非是虛言啊
陛下的囑咐,不是讓你挑選最容易打開局面的屯田點嗎怎么有了舍易就難之心,竟打算選讓楊阜鎩羽而歸的屯田點著手呢
若屆時清查受挫,如何對得起陛下的信任!
而我被天子遣來隨彼左右,不會因此殃及池魚,被斥為辦事不利、就此雪藏吧
轉身過來的史二,雖臉上笑顏依舊,但心念須臾間百碾。
不過,縱使心有非議,他也不敢對這種事情置喙,“唯,在下定將護軍之話轉達。不過,楊侍中最后所查的屯田點在下也知曉,是為洛陽。護軍先前在外督兵,是故不知,楊侍中清查屯田點,也僅是野王與洛陽典農兩部而已。”
洛陽典農部.
就在天子眼皮底下啊!
剛正不阿如楊阜,竟也鎩羽而歸,看來這趟渾水可要比我想象中的還要難趟啊
讓部曲送走史二后,帶著如此心思的夏侯惠繼續回到小亭里。
源于枕邊人的默契,讓王元姬隱隱有所覺,便語氣關切的問道,“夫君,方才來人,是署中小吏嗎”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