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當楊博一點脾氣沒有嗎
一直到十月末,張四維才算是費盡了心思不知道使了多少好處,把三娘子的手書討到,送到了葛守禮的手中,廷議之上,葛守禮拿著手書,將吳兌救了出來,張居正卻把吳兌調至了宣府,既然愿意在宣府和三娘子,醉飽謳歌,婆娑忘返,那就繼續到宣府任巡撫去吧,和王崇古繼續狼狽為奸。
最好造反。
朱翊鈞在奏疏上下印,吳兌總算是從天牢里走了出來。
出了天牢,吳兌沒去尋張四維,沐浴更衣洗了晦氣之后,先到了全晉會館,拿著兩千兩銀子的孝敬,請見謝葛守禮的搭救之恩。
吳兌剛坐下,就氣急敗壞的說道“元輔欺人太甚當年隆慶二年、五年,謊報軍情的方逢時,都一點事兒沒有,怎么輪到了我,就要受這一趟牢獄之災”
隆慶二年、五年謊報軍情的是方逢時,一點事沒有,現在還在大同做巡撫,怎么輪到他了,同樣的做法,就被扔進了天牢里關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受盡折磨。
葛守禮看著吳兌,就知道他根本沒有改悔之心,壓根不覺得自己做錯了,這天牢果然是沒住夠。
就該讓緹帥朱希孝給吳兌過一遍五毒之刑,吃點苦頭。
葛守禮思慮了片刻說道“彼時高公當國,今日元輔當國,自然不同,你這待遇已經很好了。”
“你就別抱怨了,元輔可是徐階的學生,徐階當年怎么在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把胡宗憲給逼死的咱們都是親歷者,當初什么情況,大家心里有數。”
“你這一個多月在天牢里好吃好喝好住,沒有受五毒之刑,更沒有讓你吃糠喝稀,牢房都給你收拾的干干凈凈,蛇蟲皆無,你少說點吧,若是被元輔聽了去,真的把元輔給逼急了,元輔學那徐階,你能挺過一個月的時間”
吳兌終于露出了害怕的神情,都知道張居正手段了得,但他還是強硬的說道“元輔他怎么敢如此肆意妄為他不會的”
葛守禮理所當然的說道“所以我們才要尊主上威福之權,讓元輔不能威震主上,也讓主上限制元輔為所欲為啊”
吳兌琢磨了許久,這個邏輯,真的是天衣無縫,他不得不俯首說道“葛公所言,好有道理。”
“這都是楊公教的好,我還以為你出來,會第一時間去尋張四維,畢竟一直是他在為你奔走。”葛守禮卻擺了擺手,說起了張四維。
吳兌頗為誠懇的說道“若非葛公不怕惹到是非,到天牢里耳提面命,我在恐懼之下一旦說錯了什么,葛公就是有天大的能耐,也救我不得,理當先謝葛公救命之恩,再謝張四維奔波之恩。”
葛守禮端起了茶杯,這意思是要送客,他笑著說道“嗯,到了宣府之后,定要小心些,眼下宣府不僅僅是我們晉黨的地盤,張黨和浙黨,都把手伸了進去,你千萬不要被人拿到把柄,否則我也救不了你。”
“拜別葛公。”吳兌跪在地上磕了個頭,才緩緩離去。
葛守禮抿了口茶,自言自語的說道“蛇鼠兩端的東西,和張四維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葛守禮是憨直,又不是傻子一個,吳兌、張四維都是一丘之貉,蛇鼠兩端,這頭賣好,那頭也賣好,真的有事,吳兌這種人,只看錢說話。
楊博看人極其準確,既然選葛守禮,也知道葛守禮能把他交待的事兒做好。
這晉黨在葛守禮的經營下有模有樣。
吳兌的事情落下了帷幕之后,張居正對矛盾論的理解更加精進了幾分,次日的講筵之上,張居正沒有講論語,而是講解了矛盾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