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四維和王崇古的獻金行為,就像是車撞樹上了,知道拐了,大鼻涕流到嘴里了,知道甩了,小耗子拔貓毛被摁了,知道跑了。
晚了
一年快到年尾了,朝廷的局勢已經和年初已經有了極大的不同,張四維再折騰,朱翊鈞真的會讓小宦官劃破他的臉,讓他再也不能入朝為官。
要么老老實實的聽朝廷的話,要么就回去準備造反去,把桌子掀了,別整天整這么多幺蛾子事兒。
惡心
造反了,朱翊鈞還敬張四維是條漢子。
張居正俯首說道“陛下,刑科右給事中侯于趙上奏言事說,易曰上下交而其志同,又曰天地交泰欲召天地之和,莫若通上下之情。”
“今閣部大臣晉見有定期面語不常繼,宜御便殿,非時召對或于講讀之暇,就而咨問,將每日所奏事務問究一二。俾諸臣得展盡底蘊,詳悉敷奏昔叔向對。大臣恃祿不極諫,小臣畏罪不敢言,下情不得上達,國家之大患。”
“侯于趙的意思是說,閣部大臣每天都能覲見,請陛下御便殿,召見朝臣詢問,或者說趁著講讀閑暇的時候,詢問每天奏聞事務,問其究竟。”
朱翊鈞倒是看過了這本奏疏,這侯于趙的近幸招權恣意疏大約有千余字,前面是胡說八道的馬屁,什么皇帝天慧之類的詞,后面則是請皇帝寬宥之前彈劾譚綸那三個御史,赦免他們的罪行,重新啟用。
整本奏疏里只有張居正引述的這段話,算是不錯的建議。
侯于趙的意思就是閣臣因為能夠面見皇帝,閣臣就變成了權臣,以權謀私,肆無忌憚,請皇帝在批駁奏疏之后,若是朝臣們有質詢,皇帝就詔臣子覲見。
張居正單獨把這一段拿出來,是皇帝僅僅懶懶散散的在奏疏上打了個叉號,他不確信皇帝到底有沒有認真看過這個奏疏里的內容。
更加精確的說,侯于趙作為晉黨,在彈劾張居正擅權,隔絕內外。
朱翊鈞坐直了身子說道“各部有部議,部議呈送內閣,內閣浮票送司禮監,司禮監批紅送乾清宮落半印,這是祖宗成法。”
“侯于趙的話,朕不認同,廷臣們廷議之時,朕能聽到,偶爾朕聽不懂也會問,怎么在侯于趙這兒,就成了有人隔絕內外,他這話,有沒有把九卿、二十七廷臣放在眼里葛守禮聽了,都不贊同他的話。”
朱翊鈞給侯于趙的奏疏打了個叉號,葛守禮回去就把侯于趙給罵了一頓,不知道寫點啥好,可以寫個早上好
在對抗元輔先生威震主上這件事上,沒有任何的彈藥是多余的,沒事找事噴張居正,那是浪費火力
在對抗元輔的過程中,要力求把力氣用在關鍵之事上
“陛下召見朝臣乃應有之意。”張居正卻比較贊同侯于趙的話,皇帝不見臣子,算怎么回事
朱翊鈞依舊不贊同的說道“朕過了年也才十一歲,還在讀書時候,大婚是十五歲,之后再議此事吧。”
“要不,一月開一次皇極殿大朝會”張居正選擇了折中。
小皇帝說年齡小,理由十分的恰當,那一個月一次的大朝會,也應當開一下,讓京師臣子也見見活生生的陛下。
大明皇帝不上早朝,不召開大朝會由來已久,最早可以追溯到永樂年間,永樂皇帝出門征戰,一走就是一年多,朝會都是仁宗朱高熾開,搞得朱高熾更像是皇帝,朱棣更像是大明征北大將軍。
大明這早朝不常設,應該是嘉靖二十一年宮變之后,嘉靖皇帝就再沒上過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