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威罰權豪縉紳,清侵占、止姑息、懲貪腐、蕩滌吏治,乃是慶賞萬民的大仁大義。”
“豐年斂聚兇年放散,下相通,天下雖有水旱災荒,不能為害,而國與民、君與萬民,常相保同氣相生,何來陷陛下不以義制利的惡名之中”
顧憲成聽聞攥緊了拳頭,又不知道再說些什么好,這集會集了個什么會這辯來辯去,張居正連奸臣都不是了,還怎么繼續反抗
抗稅,張居正不仁不義是大前提
稽稅千戶駱秉良聽完之后,嘆為觀止的說道“這焦竑這么厲害”
宋陽山搖頭說道“他書讀得好,自然厲害,書讀的不好,自然不厲害,讀書人是一個很矛盾很復雜的群體,不能一概而論的。”
“那孫繼皋還是狀元郎呢,還不是被陛下追著罵的羞愧難當,童謠有言狀元郎不如十歲娃,羞羞羞,辱辱辱。”
顧憲成一聽立刻憤怒的說道“耿山長,你叫我們來,就是要聽你的弟子罵人嗎”
耿定向略顯無奈的說道“稽稅千戶們也不是百害而無一利啊,咱們提著腦袋阻撓公法,中傷任事之臣,威逼利誘干吏,只為私利,結果張四維、王崇古家奴,直接占了六成去,你說咱們扛著國典,天大的干系,弄不好就是昆山顧氏抄家流放之憂,才得四成,是不是稽稅讓千戶們也給查查”
“這不是把大家叫來商量商量嗎”
耿定向是典型的搖擺人,哪邊風力強就站哪邊,他和陸光祖說了,他是傾向于交稅的,主要是覺得張居正厲害的很。
從朝中致仕歸家的前任禮部尚書陸樹聲,左右看了看,咬著牙說道“我覺得還是納了吧,你們不在朝中,不知道那元輔的厲害,心狠手辣做事根本沒有任何的破綻”
“我反正是不敢與之為敵,今天甭管議論如何,我是要納稅的,我家田畝不過五萬三千畝,稅票不過六千兩,我還換了一張船引,因為換得早,我家的船三年保修。”
“明年再有船引,我把我家的田換一換,做船東不比作地主強”
孫克毅站起身來,嗤笑一聲說道“我還以為你們有什么高論,所以才過來看看,不過爾爾,還不如勾欄聽曲”
“走了。”
陸樹聲,堅定的投降派,他可是眼睜睜看著張居正怎么教訓王崇古的,若非王崇古在宣大盤大根深,占著俺答封貢的事兒,張居正能活活把王崇古給打到貳臣之列王崇古現在這么乖巧,完全是被打怕了。
松江孫氏是華亭徐氏的敵人,孫克毅之前就直接舉報了徐階偷偷兼并,孫克弘、孫克毅兄弟二人是堅定的投獻派,朝廷有詔令,遵守就是,松江府通衢九省之地,除了朝廷抄家滅戶,誰能影響他們家富貴
孫克毅把全家七十萬畝田,換了三十五萬畝出去,換到了三十五張船引,松江巡撫、松江市舶司、松江造船廠、松江鎮總兵親自接見了孫克弘、孫克毅兄弟二人,給了一個縉紳典范的牌額,這個牌額可是有特權的,可以在松江府造船廠優先買船、優先過關、船只十年保修、優先聘用海事學堂的船長、舟師。
孫克毅、孫克弘,堂堂正正的站著把船東給當了。
若不是松江造船廠產能有限,他恨不得把七十萬畝都給換了船引去,換一半,那是朝廷沒有。
孫克毅、孫克弘的父親是弘治年間的禮部尚書孫承恩,孫氏那是松江孫氏,江東豪右,高拱追擊徐階,徐階把孫克弘拿出去頂雷,就這個仇,孫克毅就要跟徐階對著干,看徐家倒霉,那比賺錢還要開心,更別提還能賺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