誣告的處置方法通常為反坐。
在漢時,漢書將誣告和殺傷人化為等號,明確規定年八十以,非誣告、殺傷人,佗皆勿坐。
誣告是言語中傷和武器傷人等同。
在唐時,唐律疏議斗訟三諸誣告人者,各反坐。反坐的意思是把被誣告的罪名所應得的刑罰,加在誣告人身。
明承唐制,大明律在誣告反坐更加嚴厲,為罪加三等,明文為誣告人答罪要加所誣罪二等誣告人流徒、杖罪要加所誣罪三等。各罪止杖一百流三千里誣告人死罪,所誣之人已殺者,反坐以死。未決者,杖一百流三千里,加役三年。
綱憲事類中和大明會典的都察院篇也對科臣要求不準宿娼、不準攜妓游玩,不準潛赴戲院游蕩等,也有不準誣告,反坐加所誣罪三等。
科臣言官是大明糾錯機制中,極其重要的一環,如果科道言官武器化、工具化,成為排除異己為虎作倀的工具,大明的吏治,立刻就會徹底崩壞。
從大明朝的實際監察情況來看,言官發揮的作用呈現了一種下滑的趨勢,前中期還好,到了中晚期,言官就從吏治的去污劑,變成了吏治腐化墮落的催化劑。
張居正其實對科道言官也沒什么好辦法,他不能對科道言官下手,否則就是坐實了傅應禎對張居正的所有指控。
張居正不方便出手沒關系,朱翊鈞出手就行。
緹帥趙夢祐磨刀霍霍一直在等,把地的四個人拉了長凳后,就舉起了廷杖來,重重的打了下去,言官們在一下又一下的廷杖中,不斷的痛哭哀嚎。
而朱翊鈞則是冷眼旁觀,一直到行刑結束朱翊鈞才站起身來,看都沒看他們一眼,離開了皇極門,回到了文華殿內,繼續御門聽政。
對于這四個人的處置還沒有結束,挨了廷杖之后,仍然要削官身回籍閑住,不得簽署公事,這就是絕了這些人起復的可能,四個人因為彈劾陸光祖奪情起復之事,最終落得這個下場,只能說是咎由自取。
很快一道圣旨,昭告天下,若是科道言官仍有覺得皇帝傷了耳目之臣和骨鯁正氣者,可以繼續奏來看,結果朱翊鈞并沒有等到言官們繼續連章奏,小皇帝這個連環套下的實在是太刁鉆了,憑空造牌后杖責,再接連奏,怕不是一頓廷杖就能結束的。
至此,朱翊鈞借著奪情和丁憂之間的矛盾,沉重的打擊了賤儒的囂張氣焰,一定程度糾正科道言官的構陷之風,政,正人者之不正,正,清朗風氣之正。
最近朱載堉在忙一件大事,那就是關于算學官式編纂,也就是教科書的編纂,本來朱載堉以為一件很簡單的事兒,卻遭到了大明皇帝的屢次駁回,皇帝對他編纂的教科書就一個評價,不滿意。
不是朱載堉的算學水平有問題,實在是小皇帝的要求太高。
“皇叔,算學數理是什么呢”朱翊鈞在文華殿的偏殿,看著朱載堉又呈送來的教科書,再次駁回,略有無奈的說道“借用國初嚴恭通原算法中的一句話,那便是一本萬殊之理,達之于通原之法。”
“這便是算學數理。”
“景泰年間,吳敬著九章詳注比類算法大全,算是大明歷代算學集大成者,可是皇叔所奏算學啟蒙這都是些什么呢占病法、孕推男女,算學能解決會不會生病,生男生女的問題嗎”
“算學是什么算學是無窮萬物的語言,讓萬物開口說話的不二法門,若是這等算學官式,傳閱天下,和巫蠱之術有何差別豈不是引人恥笑”
朱載堉沉默了片刻,俯首說道“不能,陛下圣明。”
朱載堉其實對自己的奏的算學啟蒙也不滿意,他已經竭盡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