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在算學寶鑒中就有一張算表,用于解方程等;
比如算數寶鑒里對析理以辭、解體用圖的思想大力推崇,強調數形結合的重要性;
比如對算之綱紀有了明確的規定,比如定義、比如演繹邏輯為主的通證思想,這也是算學寶鑒里錯誤極少的原因;
比如,算學寶鑒里表現出了機械性、程序化和構造化的鮮明特點。
當然以朱翊鈞后世的眼光去看待,這卷書里,還是有些錯誤,和大量不好理解的地方,朱載堉帶著已經入京的徽商程大位,對這本書展開了校注,結合泰西算學,對數學進行進一步的簡化。
包括了大量數學符號的運用、小寫數字的全面推廣、從左到右書寫習慣、數形結合、標準尺規、算之綱紀的定義、通證等等。
這些東西在朱載堉看來是極為合適的,算學本來就困難,簡化,越容易理解越簡單越好,可是朝中風力,就需要斟酌一二了,朱載堉已經見識到了朝中風力輿論的可怕,根本不是他能應付的。
“陛下,算數之學,特廢于近世數百年間爾。廢之緣有二其一為名理之儒,土苴天下之實事;其一為妖妄之術,謬言數有神理,能知來藏往,靡所不致。卒于神者無一效,而實者亡一存。”
“此書一出,恐惹天下非議。”朱載堉已經完全編好了算學啟蒙,已經通過了皇帝陛下的審批,但是他不敢放出去。
就連一起負責編纂工作的徽商程大位,對這本極為離經叛道卻非常準確的算學啟蒙,也持有保守意見。
程大位的算法統宗里就有孕生男女歌,在程大位看來,周三徑一、方五斜七,才是王道正道。
朱翊鈞笑著問道“皇叔看得懂天元術嗎”
“能。”朱載堉特別肯定的說道。
“程博士能看得懂天元術嗎”朱翊鈞看著程大位問道。
“能。”程大位也非常確信。
朱翊鈞笑著說道“大明的儒生大部分都看不懂天元術,所以,皇叔不用怕,因為他們真的不懂啊。”
王陽明弟子顧應祥,已經是少數的儒生弟子中精通算學的人,他在著作測圓海鏡分類釋術時,因為看不懂天元術,謂每條細草,止以天元一立算,而漫無下手之處,將天元術的內容盡數刪去,買櫝還珠,貽千古不知而作之譏。
看不懂沒關系,看不懂還不學,只是一概刪去,連看都不看了,這就是大明朝儒學士的做法。
這也是為何那些個崇正學的儒學士們,反復叫囂著要王陽明入孔廟,卻一直被朝廷阻攔的原因,王陽明這些個弟子,大部分都是這種看不懂就刪除的酒囊飯袋,明明是困而知之,變成困而不知,刪減之,刪了就當不存在了。
就這種貨色,朱翊鈞怕他們
天元術,就是設一個未知數x,而天地二元術,就是設兩個未知數x,y,劉大鑒的乾坤括囊有天、地、人三元等,最后又由朱世杰創立了四元術。
天元術只要稍微留心,就知道到底在講什么,連馮保、張宏和內書房的小宦官們,都能看得懂,顧應祥是看不懂,還是根本就沒看
不懂還想泄泄沓沓,那就不要怪朱翊鈞罵人了。
度數旁通,精確計算和記錄,不是沒有成果,比如飛翼帆船的零件圖、總裝圖、設計說明和改型說明等船志再次入京,即便是大明船廠被毀之一旦,只要想做,就可以拿著這些飛翼帆船的圖紙,立刻再次建造。
“算學啟蒙,交給三經廠刊印,刊刻天下,不服就上奏來辯便是。”朱翊鈞看著朱載堉,確定了算數啟蒙的定式,并且準備天下推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