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與弗取,反受其咎。
“下手利索點。”王崇古面色凝重的點頭說道。
“是。”王謙露出了個笑容,他其實一直在張羅和準備,無論父親是否同意,王謙都會這么做,因為誅九族夷三族,王謙本人都是受害者,他在九族的名單之上。
張四維想死,王崇古不想死,王謙更不想死。
“這是”王謙拿起了桌上的開方法,看了許久,面色凝重的說道“這是宮里送出來的算例嗎”
王崇古看著那張算例,面色復雜至極的說道“是啊,一個張居正就足夠讓人害怕了,小皇帝還被元輔給教的這么好,這讓我很難認同張四維的做法,陛下不是糊涂蟲,張居正還不如活著呢,他要是死了,陛下親政,局面只會比現在更糟糕。”
王崇古敏銳的察覺到了小皇帝的可怕,廷臣們耳濡目染,天天看見小皇帝不覺得有什么,但是這張算例,在王崇古看來,皇帝就是個怪胎。
比張居正還要可怕,還是讓張居正當國的好,至少張居正不能說我德涼幼沖。
王謙試了試開方法,急走到了后院,拿出了算盤,他沒打算搞到小數點后二十五位,他就開到了小數點后三位,就停下了手中的紙筆。
“父親。”王謙的手不停的在桌上急切的敲動著說道“家傳的算學寶鑒能讓我學一學嗎緹帥趙夢祐上次帶著一堆人來家里幫著咱們盤賬,這是一種羞辱。”
“世代為商,哪有不會算賬的道理丟死人了。”
王崇古聽聞一甩袖子說道“胡鬧你學什么算學好好讀書,把進士考回來才是根本”
“也行吧,父親不給看家傳的算書,我還不看了,皇莊有賣的”王謙笑著說道。
“你”王崇古氣的眼冒金星,兒子大了也不由爹了,王崇古越來越覺得,自己回京干什么受氣嗎
王謙想學算學,也談不上喜歡,他要為自己二次不中式做準備,萬歷二年沒考上,萬歷五年沒考中,萬歷八年就是王謙最后一次機會。
大明朝的舉人只能進行三次會試,考不中就再也不能考了。
而萬歷八年的會試,張居正一定會考算學,到那時候,王謙不學也得學了。
整個大明最卷的就是科舉了,那可真的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但凡是有一點比旁人強的優勢,都要竭盡全力的去爭取。
小皇帝的普遍開方原理,只要稍微花上半個時辰研究,就能明白其中的推導原理,而這個過程十分輕松和簡單,甚至不需要理解直接可以死記硬背。
這是有極其明確的現實意義,比如問積一千七百二十八尺,欲得立方,問每面幾何。拿起算盤,很快就可以得到一個答案一丈二尺。
比如一塊三角形的田畝,要計算他的面積,需要底乘高,而你只能測得它的斜邊和一條直角邊,那么勾三股四弦五,就是可以計算出來,最終得到這塊三角形田畝的面積。
全楚會館內,張居正手里握著一只鉛筆,看著一本書,認真的研究著來自泰西的算學著作。
萬士和來全楚會館的次數有限,上一次萬士和來全楚會館還是上一次,萬士和說張翰舉薦了王崇古回朝,而張居正和萬士和的溝通不是朝中的黨爭,而是關于泰西的記賬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