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秉良來畫舫的確是來看看熱鬧,他得到了準確消息,有人打算繼續密謀抗稅,作為稽稅千戶,駱秉良必須要保證稽稅的有效性。
抗稅存在,稽查就存在。
稽稅是因為逃稅漏稅的現象存在,而且這是一種普遍而且長期的現象,那么稽稅房和稽稅局必將普遍和長期存在。
這是駱秉良在長期稽稅的過程中總結的第三條經驗,第一條是稽稅因為成本問題不對小民稽稅;第二條是權豪之間存在著普遍的矛盾;第三就是稽稅和抗稅之間的相互存在的關系。
牢記稽稅的三條經驗,將會是駱秉良的長期信條,這個經驗一定會隨著稽稅的展開,逐漸擴展為一條條的成文條文,最后讓稽稅變得普遍化和常態化。
所以,駱秉良來到了松江府,讓大明知名投獻朝廷的商賈孫克毅,來幫朝廷繼續稽稅。
“駱千戶,又見面了。”孫克毅帶著一堆的賀禮,但是他的賀禮并沒有拿進來,因為駱秉良不收,也不是駱秉良志向高潔,只是盯著他的人太多了,臣不密則失身,機事不密則害成。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孫商總客氣了,坐坐坐。這里有件案子,需要孫商總幫幫忙,和徐階有關。”駱秉良開門見山,也沒過多的客套,把自己的來意說明。
徐家欠了點稅,只有不到三百兩銀子,主要是徐氏的差役。
要知道一條編法是將稅賦和勞役合一,攤派到了田畝中征稅,徐階家中的一萬畝田賦免征,但是不代表徐階家中除了徐階之外的其他人丁可以免差役,四差銀也是要收的,大約只有三百兩銀子。
這筆錢不多不少,要是去追欠的話,朝廷有些大動干戈的嫌疑,所以讓孫氏出面勸說一二,至于如何刁難,那就是權豪之間的傾軋了。
除了欠稅,則是畫舫之事。
孫克毅一聽為難徐階,臉上樂開了花。
“徐階如此大膽何心隱的案子他僥幸逃脫,曾光的事兒,他為何又要參與其中不想活了嗎”孫克毅不得不佩服徐階的膽量,孫克毅是萬萬不敢沾染這種事。
曾光、何心隱干的事兒,其實不稀奇。從唐中期就已經出現,一直到元仁宗時候達到了巔峰,唐宋時候,叫凈土宗,到了南宋末年,由昆山僧人茅子元改為了白蓮宗,或者叫白蓮教。
這個教派自明初,數度改名,金禪、無為、龍華、悟空、還源、圓頓、弘陽、彌勒、凈空、大成、三陽、混源、聞香、羅道等數十種之多,曾光和何心隱假托自己是泰州學派的學子,聚徒講學,其實就是傳教罷了。
講學,教化萬方一般對金錢看的不那么重要,傳教,是入門要錢,入門之后要你傾家蕩產。
“唉,徐階其實就是想倒元輔罷了。”駱秉良面色復雜,他也不想不明白,徐階為何就是不肯服氣呢承認張居正很厲害,很難嗎
朝廷誰不承認,張居正真的很厲害
孫克毅想了想點頭說道“想來也是,按理說,徐階應該更恨高拱才對,畢竟是高拱把他趕下臺,還如此苛責與他,元輔也就是讓他還田,并沒有進一步的追擊,心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