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皇帝試著勸說張居正不要太保守。
“某些事糜爛到了一定的程度,才需要一刀切,臣倒是以為大明國事還沒有糜爛到那個地步。”張居正俯首說道,皇帝陛下明顯對帝國信心不足,始終抱著一種掀桌子的態度看待國事。
“那么,我們去最后見一見這個曾光,然后把曾光和何心隱扔到解刳院里去吧。”朱翊鈞也不打算跟張居正掰扯下去,這是一個必然長期存在的矛盾,一次次的踐履之實,會讓這個矛盾,變成沖和平衡的狀態。
朱翊鈞站起來,打算前往北鎮撫司一趟,對曾光和何心隱做出最后的處置。
朱翊鈞對大明臣子為曾光和何心隱奔走,沒有任何的理會,他在刻意的激化矛盾,將曾光和何心隱扔進解刳院里也是這個想法,將矛盾激化,有些矛盾是可以調節的,有些矛盾是不可調節的。
北鎮撫司,在大明的官署內,屬于衛生標兵的存在,因為皇帝的頻繁光顧,導致過去那種陰冷都消散了數分,大明皇帝很少到北鎮撫司來,因為這里死人比較多,確實晦氣。
但是小皇帝卻頻繁過來,讓北鎮撫司也變得陽光明媚了起來。
今天,又是審判的一天。
朱翊鈞見到了曾光,即便是在牢里,曾光依舊擺著自己大師的范兒,當看到了張居正和朱翊鈞一起來到了,曾光卻輕輕聳動了下肩膀,嗤笑了一聲,也不行禮,看著皇帝和張居正的表情甚至有些玩味兒。
“皇帝和他的狗腿子。”曾光坐在那里,發出了他的嘲諷。
趙夢祐聽聞面色劇變,只恨自己沒有用生漆酒,藥啞此人,讓狗東西說不出話來
居然敢如此大逆不道,幾個緹騎剛要上前,制服曾光,朱翊鈞卻擺了擺手,讓趙夢祐稍安勿躁。
“先生,當年爺爺有沒有到天牢來,提審海瑞”朱翊鈞一直很好奇,嘉靖皇帝當年看到海瑞的那封無君無父,痛陳厲害的治安疏,到底是何等的反應,有沒有帶個兜鍪喬裝打扮,跟海瑞質詢一二。
張居正想了想還是說道“世宗皇帝并沒有來天牢,倒是把海瑞叫到了西苑的承光殿奏對過。”
“那為何未見實錄中有記載”朱翊鈞聽聞也是大感驚奇,嘉靖皇帝這個老道士還真的見過海瑞,還把奏疏拿出來一一質詢了,那為何國史里一個字都沒有
“世宗皇帝沒吵贏,就不記了。”張居正斟酌再三,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沒吵贏,是因為海瑞那治安疏里,句句都是戳世宗皇帝的肺管子,但是句句都是實在話,沒有任何的虛偽可言,這世宗皇帝怎么贏
“原來如此,那還是不要記了。”朱翊鈞這才了然,感情是沒吵過,殺又殺不得,沒得辦法,只能那么關著,等到老道士龍馭上賓的時候,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海瑞就出來了。
曾光的情況和海瑞根本不是一回事兒,如果將這兩個件事兒等價,那是對海瑞的侮辱。
天牢里的天窗撒下了一束光,照在了曾光的身上,曾光滿是平靜的說道“皇帝,你在怕我,首輔,你也在怕我,你們的恐懼已經根植在了伱們心底深處,所以才要親自來看看,只有見到了我死,你們才能安心。我現在死了,但是在我死后三天,我就會重生,并且獲得永生。”
“你這套說法,朕怎么覺得如此的熟悉”朱翊鈞聽出一股異味來,總覺得這個故事聽說過。
“泰西的神就是這樣造出來的。”張居正俯首說道。
哦耶叔
原來曾光搞的是這出兒,還結合了泰西宗教的神話故事,屬實是中西結合的典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