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答汗也好,土蠻汗也罷,就失去了戰場最恐怖的機動力。
羊毛生意,規模越大越好,規模越大,草原越弱,朱翊鈞沒有軍事天賦,但是經濟天賦還是有的,搞一搞經濟戰,削弱敵人的實力,讓戚帥的攻伐更加輕松一些。
王崇古令人拿來一本宮刻本的官廠志,這是三經廠出品的精品,里面的內容包括了官廠的所有增補,官廠志可以在皇莊直接購買,價格比較貴,一套3000兩。
“好生麻煩。”張四維翻閱了幾眼,就覺得有些頭暈目眩,他沒想到就一個洗羊毛都能復雜到這個地步。
王崇古嗤笑一聲說道“賺錢還嫌麻煩。”
張四維心滿意足的拿著書走了,而王謙再次從屏風后走了出來,低聲說道“父親啊,他真的要賺錢嗎”
“這個錢他賺不到的。”王崇古搖頭說道“這買賣看似是鮮花錦簇,風越大,魚越貴,利越厚,就越難,實則是烈火烹油啊,張四維啊,他做不明白的。”
“兒呀,你切記了,張四維這種人為何如此思索問題與其說是壞,還不如說是無能,我不壞嗎但是我能做事。他張四維要是能把毛呢生意做明白,也算是能干的人了,能干的人,需要花言巧語搖唇鼓舌”
“早就轟轟烈烈開始做了,做成了,就把所有人的嘴堵上了,就像元輔一樣,考成法多難,他不還是做成了嗎”
“不弘不毅之徒,能干成事兒,那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你爹我不同,你爹我是不弘而毅之輩,沒什么心懷天下的野望,就是為了賺錢,也能做成一點事,比如賺錢。”
王謙則搖頭說道“可陛下和元輔說,爹辦事得力,西北安土牧民有功,年前陛下還在皇極殿大朝會,專門下了道圣旨,當著所有人的面兒,給爹加了太子少保啊。”
王崇古想了想說道“這就是張四維走進了死胡同里,慶賞威罰這四個字,他只看到了威罰,沒看到慶賞,朝廷這羊毛生意,真的一直給咱們老王家分一成利,現在還不顯眼,一年分幾萬兩銀子,明年就是十幾萬,再過幾年,陛下肯給,咱們也不能明晃晃的要。”
“父親說的是。”王謙給自己分類了下,他其實也沒有心懷天下的弘,但是他有毅,矢志不渝的收買張四維身邊的人,在張四維要辦出誅九族的壞事時,就開始動手。
有其父,必有其子。
父子二人都是不弘而毅之徒,他們心里壓根就沒什么天下,就是為了賺錢。
王崇古再搖頭對著王謙說道“我為什么說張四維蠢而且無能呢”
“你看這次的修纂大明會典,他就不去想方設法的混個副總裁當當,讓馬自強給搶了去,你說他不是蠢而無能這么大的功勞,就像當初他重錄分校永樂大典一樣。”
修大明會典絕對是大功一件,張四維的確不是張居正的黨羽,但是張四維動動關系,混不到總裁、副總裁,混個編修官,那也是資歷。
但是張四維連個編修官都沒混到。
大明小皇帝朱翊鈞在監工,他在給皇城安裝避雷針,這東西并不算新奇,早在漢朝的時候,宮殿的頂部會安裝一個一塊魚尾形狀的銅瓦。
而大明皇宮的五脊六獸,都有一個金屬的舌頭,伸向天空,舌根連接著一根鐵線,延伸到地下,用于避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