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北口兵敗。
萬歷四年六月,董狐貍率軍攻打古北口,大寧衛能護得住喜峰口四個重要關隘,卻護不住古北口,董狐貍索賞不成,從鴿子洞潛入偷襲黃榆溝,本來打算擊破古北口,入寇京畿,逼退大寧衛戚繼光。
參將苑宗儒及密云總兵湯克寬擊敗了董狐貍,董狐貍吃了個敗仗不得不敗退。
湯克寬、苑宗儒、中軍把總傅楫、千把總高大朝、蘇學等率軍追殺,結果在十八盤山中了埋伏,總兵、參將、把總、千把總以及八百邊軍陣亡。
董狐貍再進攻古北口,又被守軍擊退,最終董狐貍未能成功攻克古北口,大寧衛愈加穩固了起來。
薊遼巡按御史劉良弼,上奏劾失事將領,及提調入衛官高廷相、密云兵備錢藻、京營總兵戚繼光、撫臣楊一鶚等人,彈劾論革。
而兵科都給事中裴應章,則以訓練南兵全無實用,廢時玩寇,理應重治戚繼光罪。
這案子簡單歸納一下就是下路在破塔,中路送人頭。
譚綸看著奏疏嘖嘖稱奇的說道“瞧瞧,這大寧衛大明是大獲全勝的,而從里面挑出一件局部戰敗,連帶著戚繼光、楊一鶚、錢藻都要重罰,還要重治遷安伯的罪,這意思是我這個兵部尚書也要一道坐罪了。”
“嘖嘖,刻意片面、避重就輕也。”
譚綸非常反感這種傾軋,輸了要死,贏了還是輸。
湯克寬被王世貞的父親王忬提拔,而湯克寬的戰亡本身不是防御出現了問題,而是在追殺的時候,出現了問題,戚繼光在大寧衛給湯克寬的將令是守住古北口,湯克寬守住了,追擊被埋伏。
“戚帥不反駁兩句”譚綸詢問著戚繼光的意思。
“嘉靖二十九年,俺答汗就是從鴿子洞進攻黃榆溝,最終破古北口南下,兵科給事中說練兵全無實用,若是無用,總兵、參將陣亡,古北口又是如何守住的”戚繼光對于其他的不反駁,唯獨對于練兵無用之說,不贊同。
他可以被革罷,但是練兵振武一定是要做的。
密云總兵湯克寬出關作戰,被敵人設伏擊殺,大明古北口卻守住了,不恰恰說明練兵有用嗎
朱翊鈞拿著那本奏疏,連連搖頭說道“兵部已經回復了兵科給事中和巡按,給事中和巡按,仍然不可罷休,言主將兼統全鎮,有失均宜坐罪,豈能以大小、遠近、坐令、功過,推避致失事罪。”
湯克寬不遵征虜將軍命令戰亡,拋開事實不談,你戚繼光難道沒有一點錯嗎
“把二人宣來。”朱翊鈞對著馮保說道“不是要說法嗎朕給他們個說法。”
劉良弼、裴應章很快就被宣到了文華殿,進殿之后,恭敬見禮。
朱翊鈞將奏疏拿在手里,也沒讓二人平身,他平靜的說道“爾二人所奏,兵部已經有了答復,朕也批閱,說,湯克寬之死為國捐軀,求速勝所致。爾二人的意思是要朕追究湯克寬不遵征虜將軍令的罪責嗎”
之所以不追究湯克寬的罪責,實在是湯克寬想讓大明軍贏,徹底站穩了大寧衛,北方無邊釁,想要從古北口外做出一些突破,協助戚繼光,逼迫土蠻汗從大寧衛撤軍。
湯克寬知道出戰兇險,親自領兵,結果還是中了埋伏。
北虜被戚繼光和李成梁打的抱頭鼠竄,不代表北虜不強,只是戚繼光和李成梁更強而已。
“湯克寬戰亡,皆因戚帥見死不救不肯援護,理應重治其罪”劉良弼根本不虛小皇帝,大聲的爭辯道。
“大司馬,給二位講講吧。”朱翊鈞讓譚綸講道理。
譚綸一甩袖子走到了堪輿圖前,面色帶著不屑和憤怒問道“二位啊,你們知道大寧衛在哪嗎點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