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朝堂就是個分贓的地方,敘功沒有明公的份兒,哪個明公還能鼎力支持振武
張居正在的時候,沒人敢挑這個頭,但是他離朝了,就可以商量著稍微變一變,這分贓不均,容易賞罰不明。
這不是萬士和在擦屁股,這是張居正新政補全,而這二十七個月的補全,是張居正一力爭取到的。
事物發展的規律,總是螺旋前進的,起起落落起起落落。
“臣等告退。”群臣在廷議之后,恭敬的行禮,打算離開。
朱翊鈞仍然按照慣例等在月臺上,他翻開著桌上的一大堆奏疏,十分自然的開口說道“先生”
這是一種習慣,每次張居正都會借著講筵的名義,把每一條的政令,是基于什么樣的背景、為何要如此抉擇、這樣抉擇有什么要的好處又會有什么樣的隱憂、如此決策之后帶來的影響、日后應該如何更正補全,基于他張居正的認知和經驗,講解清楚明白。
朱翊鈞也習慣了飯喂到嘴里,這突然之間,張居正溜了,朱翊鈞還真的有點不適應。
“先生去西山躲清閑了是吧朕還偏不讓,把大明會典修撰的每一卷,都送到西山宜城伯府去讓先生訂正,想偷懶這可不是政務,他休想躲開。”朱翊鈞眼睛珠子一轉,就給張居正找了個活兒,斧正大明會典。
大明會典是張居正請命修撰,他撂了挑子,這總裁變成了申時行,申時行對孝宗以來的若干歷史問題定性問題,還是有些拿不準,有些還是得張居正看看才是。
“陛下英明。”張宏憋著笑,俯首說道。
其實呂調陽、王崇古,甚至是萬士和都能干這個事兒,陛下就是看不慣張居正在西山躲清閑,所以才故意找事,大抵也有些氣不過,皇帝這個關門弟子,也不能去拜謁,這成何體統
朱翊鈞開始處理每日的奏疏,拿到廷議上廷議的都是大事,這每天奏呈御前的奏疏,還是得皇帝朱批。
這些事兒不值得拿到廷議和朝會上做決斷,比如肅王要修個書閣請款、比如原南京刑部尚書林云同病逝、比如山東嶧縣哭喪案等等,都是不用廷議,但是皇帝要做出批復的奏疏。
朱翊鈞處理完了之后,就去用膳,用膳之后,他本來打算直接去京營,卻被李太后、陳太后叫了去。
一同被叫去的還有伺候在朱翊鈞身前的王夭灼。
“丫頭入宮已經三四年了,這在陛下跟前,不清不楚的也不是個事兒,今天把皇兒和丫頭叫來,就是確定這個名分,皇帝啊,對于大婚,一后二妃,還有什么想法嗎”李太后詢問道。
朱翊鈞想了想說道“不要鋪張浪費。”
李太后直接一口水沒噎住,陳太后面色復雜的看著皇帝,皇帝大婚,甚至不是太子大婚,這種頭等大事,皇帝很少提出自己的想法,唯一的想法,居然是不要鋪張浪費。
這大婚的禮制涉及到了皇帝的威嚴,必然是要大肆操辦,朱翊鈞這么要求,就是不要靡費過重。
“若是從簡,外廷才要伏闕了,按舊制操辦就是了。”陳太后選擇了否定皇帝的意思,是不是奢靡,皇帝說了不算,又不是當初國用大虧,辦不起。
那個整天倡導節儉修省煩人的張居正也離朝了,還是得好生操辦才是。
朱翊鈞笑了笑,自己說了不算,問自己干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事還真的不歸朱翊鈞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