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費利佩二世借款更低,利息卻更高,一艘船的單價是加價后的二十五萬銀。
這還有沒有天理了有沒有王法了
黎牙實也只能抱怨兩句,安東尼奧和馬爾庫斯一口一個臣這樣、臣那樣,畢恭畢敬,唯恐失了禮數;又是給大明帶來各種農作物紅薯、土豆、棕櫚、橡膠、甘蔗、長棉等等;又是讓出了萬里海塘的種植園,五十四處種植園就是五十四個港口,是五十四個開拓基地,是五十四個殖民開拓之地;又是請求皇帝冊封。
陛下的差別對待是非常合理的,因為無論怎么看,安東尼奧都是陛下的自己人,展期的確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但從安東尼奧的角度去看,這何嘗不是一種圣眷泰西人人把他當海盜,只有在陛下這里,安東尼奧是葡王王位的有力競爭者。
迭戈這個蠢貨,到了大明,連磕個頭都不情不愿。
怪陛下區別對待迭戈那個蠢貨,敢在大明的地頭上,嘀咕大明皇帝的不是
迭戈留在了大明,他要在大明講武學堂就讀,這是費利佩二世給迭戈的任務,說是學習東方的軍事理論,至于學多久,什么時候回去,費利佩二世沒說,迭戈的戰神侯爵父親也沒問。
在朱翊鈞看來,這就是費利佩二世和他的戰神侯爵之間的默契,迭戈就是那個質子,但是這個質子安排在泰西并不合適。
大明最新一輪的外交活動,在馬爾庫斯單獨離開后,終于落下了帷幕,而讓京堂勢要豪右們捶胸頓足的公告出現了,萬歷七年剩下的六個月,不再認籌五桅過洋船。
一石激起千層浪,兩指彈出萬般音。
很快,對大明皇帝的批評就出現了,雖然這種批評并不是海瑞抬著棺材上諫那么直接,但是免不了陰陽怪氣,免不了指桑罵槐,雜報上罵的內容,歸根到底就是大明皇帝把船賣給了泰西,賣給了蒙兀兒國,也不認籌給大明人,就是寧與外邦,不予家奴
“朕這就從任法而不任智,任數而不任說,任公而不任私,任大道而不任小物,身佚而天下治的圣君,變成了直欲附賊賣天下的石敬瑭了嗎咱們大明的讀書人都這么抽象的嗎對朕的評價,這變的也太快了吧”朱翊鈞看完手中的雜報,猛地扔了出去,氣急敗壞的拍著桌子,怒氣沖天的說道。
朱翊鈞走來走去,越看那些個邸報,越是不順眼,又把雜報撿了起來,撕了個粉碎,踩了兩腳,才怒氣沖沖的說道“氣死朕了比作別人也就算了,把朕跟石敬瑭相提并論,氣煞朕也還不如說朕是商紂王呢”
石敬瑭,正兒八經的稱帝過,但是他這個兒皇帝,還如劉瑾這個宦官的立皇帝評價高,至少劉瑾還只是個褒貶不一,石敬瑭根本就是差評如潮。
要不說讀書人的心臟嘴臟,朱翊鈞還不能處置,一旦處置,就是坐實了寧與外邦,不予家奴,本就是陰陽怪氣,皇帝一發飆,就是承認,可是不處置,朱翊鈞這心里指定不舒服。
“陛下,萬太宰在殿外候著。”馮保心有戚戚,生怕城門失火殃及到他這條池魚,他小心翼翼的稟報陛下。
“宣”
萬士和一進西苑的御書房,就看到了一地的碎紙,也沒人敢打掃,顯然陛下還在氣頭上,這讓萬士和心里一驚,陛下對自己的名聲,素來不在乎,但這次把陛下罵作石敬瑭,陛下顯然是接受不了了。
“參見陛下,陛下圣躬安否”萬士和俯首覲見,他其實一進殿就后悔了,讓陛下冷靜冷靜,他再來說事兒,更加安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