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月,殷正茂也沒干別的,就把土著送到馬六甲海峽的城堡之下送死。
“他越是這么干,朕越是要拿回馬六甲海峽,巨港宣慰司必須在大明手中”朱翊鈞眉頭緊鎖,梅內塞斯這個動作,恰恰證明了,馬六甲海峽不在大明手里,這些爛事只會越來越多。
他現在可以扣大明的船,日后也可以扣,敲詐勒索,這種事,有一次,就有無數次。
“陛下,捷報捷報”小黃門沖進了文華殿內,著急忙慌沒注意腳下,一個絲滑的絆倒、翻滾、跪倒、舉起手中的塘報,這套絲滑的小連招,既表達了事情的嚴重性,又彰顯了其專業性,即便是自己意外摔了,也能護捷報安全。
朱翊鈞對這個絲滑的小連招也見得多了,他讓馮保把捷報拿到了月臺之上,伸了伸手,檢查了火漆之后,打開了塘報,而后展開,看完之后,遞給了馮保,讓他傳下去。
“怪不得梅內塞斯要扣大明的船,著急忙慌的遣使來談,原來是狗急跳墻了,咱大明,又打勝仗了,哈哈哈”朱翊鈞開始還能憋的住,后來直接開懷大笑了起來,笑的很是陽光燦爛。
又打勝仗了,這些年,幾乎聽不到任何敗仗,唯一一次,是萬歷二年密云總兵湯克寬出關迎敵殉國。
朱翊鈞仍然給湯克寬英雄的待遇,即便是他不遵戚繼光將領,主動出關作戰,即便是為了警告這種不尊將領的行為,褫奪了湯克寬兒子的世襲千戶,但朱翊鈞仍然給湯克寬修了英魂祠,認可他為大明殉國的英雄身份。
湯克寬出關的動機已經不可考證,他或許是為了爭功,或許是為了減輕戚繼光一側的壓力,或許是殺紅了眼,但他死在了塞外,死在了戰場上,這就是英雄。
朱翊鈞這些年,老是收到捷報,每次都笑的很開心,張居正教的那些涵養的功夫,在這一刻,總是被丟到無影無蹤。
的確沒有涵養,大明廷臣們也沒涵養,也都在笑,只不過沒有笑的那么激烈罷了。
在金槍魚海灣之戰后,殷正茂沒有停止追擊的步伐,而是立刻開始了乘勝追擊,早已經從各個種植園弄的土著,投入了馬六甲海峽的戰場之中,在激烈的交鋒之后,張元勛帶著人就沖進了舊港。
就是那個永樂皇帝設立的舊港宣慰司的舊港,位于馬六甲海峽更靠近萬里海塘的一側。
兵者,詭道也。
雇傭的土著人,進攻能力極為孱弱,每次進攻都是裝裝樣子,日子久了,防守的舊港的紅毛番,多少有點大意,也開始裝裝樣子,結果張元勛的主力突然開始攻城,紅毛番還以為是土著攻城,懶懶散散,結果發現是敵人主力之后,已經全然來不及了,舊港就如此順理成章的被張元勛給拿下了。
張元勛,原廣東總兵,殷正茂離開兩廣的時候,張元勛跟著殷正茂到了呂宋,被封為了鷹揚伯,而后在數年的時間里,屢立功勛,凌云翼在平定羅旁山瑤民民亂時,怕輸了被皇帝砍了腦袋,還專門從殷正茂手中借了張元勛。
在金槍魚海灣之戰后,張元勛被封為了鷹揚侯,這侯爺的冊封詔書、冠帶、印綬等物,張元勛還沒收到,詔書到了馬尼拉,張元勛人在舊港,這兩個地方距離快兩千里了,這捷報反而先傳到了京師。
“戚帥,戰場果然是瞬息萬變之地,戚帥誠不欺朕。”朱翊鈞看著戚繼光,笑容仍然燦爛。
戚繼光老是講戰機稍縱即逝,很難把握,能精準把握戰機,就是軍事天賦,朱翊鈞對戚繼光的話深信不疑,現在更加確信了,張元勛這個家伙,搞得這處真真假假,朱翊鈞若是紅毛番,也會大意,這個詭計多端的鷹揚侯。
“陛下,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后勤也是戰場,而且彌足關鍵,后方戰場決定了前方戰場。”戚繼光十分確定的說道,陛下沒有軍事天賦那就把軍事天賦的定義擴大化,這樣一來,陛下不就有軍事天賦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