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信者黎牙實,簡直是該死,費利佩二世,這個教廷擁護者,居然允許黎牙實繼續擔任特使,簡直是糊涂。
黎牙實樂呵呵的說道“那就讓裁判所到大明來抓我回去啊,做不到就不要叫囂。”
“你”魯伊指著黎牙實,被懟的啞口無言,大明京師首善之地,泰西的裁判所真的沒那個能力到大明的地頭,尤其是皇帝的眼皮底下來抓人。
黎牙實往后挪了挪身子,略有些嫌棄的說道“你若是想要見到大明官員,你需要去沐浴更衣,還要焚香,否則你這個樣子,連鴻臚寺的官員都見不到,更遑論去見陛下了,大明有句老話,叫識時務不是,這句話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真不知道,你這一路上走來,你這個不洗澡的習慣,遭受了多少的白眼,估計所有人都避之不及。”
魯伊德不洗澡,這個不洗澡的魯伊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濃烈的味道,這股味道是狐臭、香水和污垢混合之后的味道,和魯伊德說了幾句話,黎牙實都有點犯惡心。
以前,黎牙實也是這樣的,沒羞沒臊的羅莉安,也是這個味兒,后來洗干凈了,才發現洗澡并不會招致神罰。
魯伊還想發怒,但他這一路上,大明的人對他真的是能離多遠是多遠,畢竟這是三十年份的陳年污垢,再加上那股廉價的酒精摻雜著香精的香水味,的確是有點引人不適,這可是夏天。
“我會去洗澡的。”魯伊咬著牙,開口說道。
黎牙實又是往后坐了坐,看著魯伊說道“這里不是里斯本,不是遍地的糞便,不需要帶著圓檐帽防止樓上潑灑昨夜的污穢,不需要穿著高跟鞋,規避糞便,你要不要稍微換個打扮”
“至少不要讓我這么丟臉,算是我求你了,你走了就走了,我在京師,陛下怕是要拿這件事,笑話我一輩子,我老家來的人,都是這種貨色嗎”
圓檐帽防止隨意潑灑糞便淋到自己的頭上,高跟鞋防止踩到糞便。
果阿大主教若昂文森特給黎牙實的信件里驕傲的對黎牙實說,果阿就是東方的里斯本,黎牙實無論如何都想不通,這有什么值得驕傲的嗎里斯本,也不過是一個人口不足二十萬的小城,一個滿是污垢的城市,其規模甚至和海州連云港都比不了,方方面面。
魯伊落荒而逃,一個多時辰后,魯伊沐浴更衣焚香,一邊走一邊不可思議的說道“父神在上,這么神奇嗎”
魯伊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手臂,搓個澡,像是拋了光,再加上抹了紅玉膏,紅玉膏是一種潤膚脂,就像是打了蠟一樣,鏡子里的自己,布靈布靈的閃著光。
真的很神奇,魯伊從來沒有感覺如此清爽過,他很難想象,自己回到果阿之后,繼續過那種渾濁的日子,會是怎樣的體驗,魯伊現在終于理解了,為何黎牙實不愿意回去了。
次日,黎牙實帶著魯伊在大明京師好好逛了逛,魯伊一路上大呼小叫,黎牙實并不意外,當初迭戈和魯伊一模一樣,見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
大明的繁華遠超魯伊的想象,而現在大明有足夠的武力,來守護這份繁華。
陳學會今年四十三歲,他告訴黎牙實,在嘉靖二十九年北虜入寇京畿后,無數人逃離了京畿,整個京城,一條四通八達的大路上,只有三三兩兩行色匆匆的路人,那時候北衙八府七十縣十九州,只有七十二萬人。
而今天,僅僅是京師和城墻外綿延的民舍,就超過了一百二十萬人,這份繁華,黎牙實新鮮,大明是失而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