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后悔。”徐階思索了一下搖頭說道。
“好膽不愧是徐階”朱翊鈞發現徐階不裝了之后,開始實話實話了,朱翊鈞也是面色復雜的說道“你知道嗎你入獄這一個月的時間,大明朝堂,你那些個門生故吏,有想讓你死,讓你閉嘴的,但讓朕意外的是,居然還有人想救你。”
“可這九龍冠一出,大家都安靜了。”
讓徐階死不意外,救徐階出來,朱翊鈞是真的意外,大明這套天地君親師的封建禮教深入人心,就因為是老師,明知道會觸怒皇帝,還上言以優老之政,為徐階說話,試圖搭救。
“糊涂,他們越救,臣就越必須死。”徐階聽聞也是訕笑了一下,這種人還真的是蠢得有些讓人心痛,書上的仁義禮智信,是騙人的呢。
“朕今天過來,其實是想問問你為什么。”朱翊鈞對這個問題很好奇,詢問了一下當事人。
徐階十分確信的說道“陛下啊,長江后浪推前浪,前浪必然死在灘涂上,臣能怎么辦呢就像開海事,陛下寧愿選擇晉黨、晉商,也不肯選擇東南遮奢戶,西土城的遮奢戶們,也在陛下眼皮子底下,陛下還不是不理我們”
“這天下事兒,紛紛擾擾,其實在臣看來,無外乎進退二字,臣不進,就得退,可哪有什么退路,不是被陛下殺了,就是被遮奢戶撕碎。”
“其實也有嫉妒心作祟,憑什么張居正就比臣強呢,弟子不必不如師,說得好聽,他張居正越厲害,臣就越睡不著覺,人活著,七情六欲而已。”
朱翊鈞點頭,徐階的理由很充分也很復雜,他看著徐階再次問道“那胡宗憲胡部堂呢”
“臣恨他”徐階猛地坐直了身子,面色猙獰,眼睛變得通紅,他大聲的喊道“臣恨他就他能耐,就他崇高就他不肯同流合污,明明是嚴黨嚴嵩、嚴世藩貪得無厭,他倒好,家財萬貫散盡去平倭就連貪來的錢去平倭”
“他貪錢去平倭”
“他活著,臣活著就像是死人只有他死了,臣才能安心理得的活著想當英雄英雄是沒有好下場的”
“張居正,你也是你活著的時候,無人斗得過你,等你死了,你絕對不會好下場”
“沒有好下場”徐階最后一句話,用盡了自己的全力吼叫了出來,張居正和胡宗憲一樣,都是異類,而且還真的被他們給做成了,徐階這種骯臟的人,怎么能接受大家都那么骯臟,你卻要做英雄
朱翊鈞站起身來,腳前探,猛地抽出了腰刀,寒光一閃,徐階的腦袋就從脖子上掉了下去,被平齊砍下來的脖子處猛地噴出了血液,在場所有人都被噴出來的血濺了一身,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誰都沒想到陛下會動手,而且如此果決。
朱翊鈞拿出方巾擦干了刀上的血,而后將刀回鞘,厲聲說道“朕說過,言先生之過者死”
“徐階,你找死。”
徐階仍然能夠聽得到,解刳院的大醫官們在刑場做過實驗,腦袋掉下來,再十二個呼吸之間,還能聽到聲音,也可以眨眼,進而確定了,人的活動是靠腦子指揮,而不是傳統定義的心。
經常殺人的都知道,人的脊椎骨,是不那么容易砍斷的,即便是劊子手也需要撬骨刀把脊椎骨撬開,再把腦袋砍下來,朱翊鈞這一刀是七年習武的功力,朱翊鈞這個青年組第一高手是實至名歸的,只有朱翊鈞自己不信,覺得駱思恭演技太好。
“陛下,不該親自動手的。”張居正面色復雜的說道,陛下之前就下了圣旨,說要徐階畏罪自殺,徐階不這么叫囂,甚至徐階不提到張居正,皇帝怎么可能親自動手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