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其昌呆住了,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鄒迪光,一臉的不可置信,這是什么臟東西
“仗著戚帥寵愛,就如此無法無天,家里的長輩,沒教伱什么是禮義廉恥嗎回頭我必然參戚帥一本”鄒迪光一進來,立刻就火力全開,先數落起了朱翊鈞的不是。
朱翊鈞直接氣笑了,殷正茂一口茶沒喝下去,差點嗆到,幾年沒回京,大明的讀書人都這么勇敢了嗎
那可是戚繼光啊,戰場上橫著走的主兒。
師爺董其昌在身后,真的恨不得一腳把這廝踹翻在地,把他的舌頭給拔了
“滿朝文武噤若寒蟬,你真的敢上這道奏疏嗎若是敢上,我倒是敬佩你是個漢子。”朱翊鈞看著鄒迪光,平靜的說道。
大明朝官們對戚繼光的無視,有點像當年沒人敢指出嘉靖皇帝一意焚修造成的惡劣后果,只有海瑞抬棺上諫,如果鄒迪光真的敢上這道奏疏,朱翊鈞多少要給他加上一個評價有骨鯁之氣。
“你敢嗎”朱翊鈞看著鄒迪光,生死就在鄒迪光的一念之間。
“有何不敢”鄒迪光咬著后牙槽大聲的喊道。
朱翊鈞示意張宏“拿筆墨紙硯來。”
“是。”
筆墨紙硯放在了鄒迪光的面前,張居正和殷正茂互相看了一眼,有些好奇鄒迪光的選擇,張居正曾經在嘉靖二十八年論時政疏里,曾經把唐玄宗和道爺相提并論,論了論克終之難,就是指著鼻子罵,道爺你和那唐玄宗越看越像
如果鄒迪光真的有這個勇氣,那就不符合賤儒通疾中的基本特征,張居正也不介意在皇帝面前美言幾句,給鄒迪光一個證明自己能力的機會。
鄒迪光額頭的青筋抖了幾下,他就是那么一說,要讓他寫,他真的不敢寫,考中進士已經五年,最近戚帥出現在了離宮御書房西花廳支持陛下昏聵政令,如此大事,朝中無一人敢言。
是不會嗎是不敢。
“哼,爾居然敢用閹奴這可是僭越大罪”鄒迪光眼前一亮,抓住了攻擊的要點,似乎可以威脅,黃公子不肯撤案,那他鄒迪光就跟著黃公子玉石俱焚
朱翊鈞卻擺了擺手說道“陛下賞的,陛下賞賜給戚府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這些宦官,都是宮里送來的,你不信,大可以報官,咱既然敢帶著出來招搖過市,還如此囂張跋扈,就不怕你告。”
“不要繞開話題,彈劾戚帥的奏疏,你寫不寫”
朱翊鈞出聲阻攔,是給鄒迪光的第一次機會,此時讓鄒迪光寫這封彈劾戚帥奏疏,是第二次機會,師爺董其昌看人真的很準,幾句話,董其昌就知道黃公子,不想把事做絕,奈何鄒迪光不領這個情,還罵了董其昌是小人。
董其昌這會兒,也懶得說了,他這會兒在打量殷正茂和張居正,這二位,一看就是久居上位的大人物,尤其是殷正茂,明明是個讀書人打扮,卻一身的煞氣,顯得極為古怪。
最近京師里,呂宋來的殷部堂,很符合這種文武雙全的氣質。
但凡是鄒迪光長著眼睛,這包廂里的陣仗,就知道該慫就得慫,韓信受了胯下之辱,還不是做了多多益善的兵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