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璠看來,里斯本,一個撮爾小城,把那些不在冊的城中盜賊游民都算上,也不過十五萬人,放在大明,這就是個蘇松地區的縣城大小,徐璠是大明進士,甚至督辦過皇宮鼎建,管理一個小小的里斯本,手拿把掐。
很快,里斯本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再加上春暖花開的世界,這座滿是土灰色的城市,甚至出現了花團錦簇的場面,而后一間間澡堂被設立在了街頭巷尾。
這些澡堂本來是教堂。
對于洗澡這件事,徐璠真的非常執著,他不喜歡拉努喬這個傳教士,就是因為拉努喬不洗澡。
流浪漢們沖進了教堂,打砸搶了一番,將財物帶走,逼迫這里的牧師離開,而后市政廳收納了這些教堂,改為了澡堂。
所有人都在說是新的國務大臣、全權顧問,卑鄙而陰險的東方客人徐璠,指揮這些流浪漢沖進了教堂,將千年積累的財富統統搶走,因為這些流浪漢里,總有幾個不像是流浪漢,人高馬大,聲音洪亮。
但所有人都只能這么說,卻沒辦法指責,真的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把怒火埋在心里,主要是因為沒有證據,次要是因為王宮衛隊,總是扛著火銃,拉著火炮招搖過市。
流浪漢是一盤散沙,想要把他們聚集起來容易,但讓他們做點什么很難,而訓練有序的海寇們,就成了組織者,而這些海寇們,對這些教堂的財富眼饞的許久,得此良機,自然不會放過。
這些海寇和流浪漢們,又把搶來的財富貢獻給了賭坊和妓院,毫無疑問,徐璠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將這些賭坊和妓院,統統搶到了自己的手里,這是軍餉回收計劃的一部分。
安東尼奧在萬歷八年五月份的時候,來到了里斯本,五桅過洋船停在了港口之中,而安東尼奧則陷入了猶豫之中,一件是來自大明皇帝冊封的五章袞服,一件則是加冕禮服,來自教廷。
安東尼奧再三猶豫之后,還是穿上了五章袞服,正如馬爾庫斯所言,他其實早已做出了選擇,此刻的猶豫多少有些做作,一旦失去了大明的投資,面對強大的費利佩二世,他毫無勝算。
葡萄牙國王終于回到了國王的領土之上,剛剛下船,安東尼奧差點沒認出來,這是里斯本
他居然沒有聞到早已熟悉的惡臭,而是聞到了花香里斯本煥然一新,連里斯本的人都變了樣子。
干凈又衛生
里斯本市民熱情的迎接了他們的新王,登基的典禮,有一些遺憾,那就是往常時候,教廷會派遣一名樞機主教前來王宮冊封,將象征著王權的王冠,帶在新王的頭上,而這一次,拉車的是陳大壯,象征著王權的王冠換成了冕旒,由徐璠為安東尼奧佩戴。
里斯本的平民們,對徐璠并不了解,對東方世界也非常不了解,在他們看來,徐璠這個大明的進士,就等同于泰西的主教,這個理解不能說錯,完全就是驢唇不對馬嘴。
在號角聲、鼓聲、樂器聲和狂歡之中,新任國王做的第一個決定,是驅逐了葡萄牙教區的大主教拉努喬法爾內塞,這個決定讓徐璠眉頭都皺起來了,顯然是安東尼奧自己的決定,而且非常突然。
驅逐拉努喬法爾內塞,是安東尼奧的報復,當年他在修道院當院長,偶爾還能跟修女們探討一下人生,都是這個拉努喬攛掇著老國王恩里克,把他趕到了無邊無際的大海上,既然自己王者歸來,收拾的第一個就是拉努喬。
徐璠并沒有打擾安東尼奧的報復,一直主持著盛大的典禮直到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