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真的很有錢,不需要王謙賺錢,他敗家的速度還沒王家資產擴張的快,王謙的孩子還小,還沒有敗家的能力。
“真是無趣。”王謙明白了王崇古的意思,直接癱在了椅子上,沒有一點大家公子的風度。
“鴻臚寺卿陳學會不方便接洽三娘子,這個差事交給你,羊毛生意很多人盯著,不要出什么問題。”王崇古給了王謙接待三娘子的活兒。
王謙揉了揉眉心,有點不明白的問道“正打仗呢,為了賺點錢,忠順夫人也不至于如此冒險才對,俺答汗趁她不在,怕是要直接接掌歸化城了,真的是聰明了一世,糊涂了一時。”
王崇古開口解釋道“俺答汗不止一次圖謀接掌歸化城都沒能成功,三娘子不是為了賺錢,她就是跑到大明來避難來了,她現在在草原極為尷尬,幫俺答汗,大明這邊交代不過去,幫大明,草原那邊交代不過去,左右為難,躲到大明,等男人們打出個結果來,再出面不遲。”
“三娘子不在,俺答汗也掌控不了歸化城。”
王崇古十分明白三娘子的打算,表面上她照例作為使者入京來,也算是大明和北虜在戰爭的過程中,仍然存在溝通的渠道,但實際上,三娘子就是避難,她成為草原叛徒,那對大明朝廷而言,她就沒有存在的意義,因為大明需要她幫助大明王化草原,削弱抵抗力量,她跟俺答汗一條道走到黑,更是無立錐之地。
和解派在戰爭期間,就是夾縫中的老鼠,唯有在戰爭結束后,才站出來搖旗吶喊。
三娘子是為了那些冬天可能會凍斃、春天因為缺衣短食會餓死,在生死線上掙扎的窮民苦力和解,不是為了她自己。
“所以三娘子入京,是篤定了大明會贏嗎”王謙思索了片刻,設身處地的站在三娘子的立場上去想,其實三娘子完全可以窩在歸化城里裝死,等戰爭結束。
帶著羊毛入貢,是徹底把所有的一切壓在了大明完勝的基礎上。
王謙已經完全掌握了矛盾說,已經學會了換位思考,是個成熟的大明官僚了。
“三娘子又不瞎。”
“那倒也是。”
幾日后,第一批羊毛到了,王謙立刻明白了老爹的提醒,有人在玩火,是物理意義上的玩火,這批羊毛在路上接連燒了三次。
精紡毛呢的生意轟然倒塌的時候,有不少人精紡毛呢砸在了手里,這次對北虜的戰爭在開始前,這些貨砸在了手里的人,開始鼓噪財富神話,試圖引韭菜入局,來彌補當初的損失。
羊毛供應短缺,精紡毛呢的價格自然要飆升,當年講的故事,精紡毛呢這種大帛幣的稀缺性等等又可以拿出來講,在貨即將可以脫手甚至還有的賺的時候,三娘子突然帶著羊毛過了貢市,送往了京師,這就是砸盤。
大帛幣的神話是在供應短缺的基礎上造出來的,結果羊毛來了,韭菜就是再蠢,也不會此刻入局。
放火就成了一個不錯的選擇,所以這些羊毛在路上連燒三次,顯然三娘子也早有準備,損失了近百袋羊毛后,第一批順利抵達,三娘子之所以還沒到,是她在押解第二批羊毛,防止出現紕漏。
萬歷九年五月初二,三娘子終于抵達了京師,第二批羊毛的量有十四萬三千袋,損失卻比第一批少,只有二十四袋,一麻袋羊毛一百二十斤,是經過了發酵金湯清洗過的羊毛,極為優質。
“累死我了。”三娘子入住了會同館驛后,毫無形象的靠在了椅背上,這一路真的辛苦。
“王御史啊,羊毛可都過了稱,足額足量,這都送進了你們官廠庫房,出了事,你可不能再賴我們頭上,就是燒干凈了,該付錢也得付錢。”三娘子看著王謙,惦記著自己的小錢錢。
“嗯。”王謙對官廠的管理很有信心,這是王崇古的老巢,即便是現在王崇古每年只領一萬銀的分紅,但這是官廠團造的旗幟,只要官廠不出事,他王崇古就有圣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