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燃燒,火焰究竟是什么呢火焰需要空氣、熱量和可燃物,當我們給了可燃物一個達到燃燒的熱量后,可燃物和空氣中的某些分子進行了奇妙反應,釋放出了更多的熱量,讓更多可燃物的分子,變得活躍起來。”
朱翊鈞打斷了朱載堉,伸手說道“好了,皇叔,直接說,要多少錢。”
“今歲可能要一百萬銀,因為蒸汽機的改良用的比較多,臣這個蒸汽輪機,一直沒什么成果。”朱載堉從對微觀世界的想象中,回到了宏觀世界里,他只是個德王,格物院的花銷很大,那些奇奇怪怪的實驗,都是用銀子砸出來的。
“馮大伴,拿內帑的承兌匯票。”朱翊鈞直接寫好了承兌匯票,遞給了朱載堉,十分誠懇的說道“皇叔,下次直接說要多少就行了,不必再展示天賦了,朕早就知道皇叔是個天才了。”
“陛下起的這個分子的名字,極好。”朱載堉完全沒料到從吝嗇的陛下手里討要經費,如此的輕松,他搖頭說道“陛下,臣那些天馬行空的想法,在旁人眼里不過是瘋魔般的臆想罷了。”
朱載堉真的很喜歡皇帝陛下,除了陛下不喜歡樂理這件事,因為他那些天馬行空的想法,和別人溝通的時候,總是被嗤笑為妄想,或者干脆就是對牛彈琴,只有跟陛下溝通的時候,朱載堉能夠清楚的看到陛下的驚訝和認真傾聽。
朱翊鈞十分嚴肅的說道“皇叔,朕很有錢,去吧,做你想做的事兒。”
“臣遵旨。”朱載堉帶著一百萬銀的承兌匯票歡天喜地的離開了,這代表著這一年的時間,格物博士們不會為了經費跑來打擾他了,大明內官監在格物院設有行政,對于每一筆銀子的支出,都十分的嚴格,但不會阻撓任何實驗,只要用于實驗,無論多么古怪,都會得到支持。
“先生聽明白皇叔在講什么了嗎”朱翊鈞好奇張居正是否聽懂了。
張居正沉思了片刻,才開口說道“德王殿下的意思是,人也好物也罷,其實都是由一個個更加微小的分子構成的,這些分子在不同的熱量之下會有不同的形態,這是因為這些分子在不停的活動,熱量越高越活躍,它們的運動,就像顯微鏡小的芥蟲,不停的活動著,水、蒸汽、冰都是水,只不過是熱量不同之下的不同形態罷了。”
“在固體、液體和氣體之間,因為熱量不同,需要吸熱和放熱。”
“丫頭聽懂了嗎”朱翊鈞看向了王夭灼。
王夭灼點了點頭說道“不是特別難以理解。”
朱翊鈞看向了馮保和張宏,二人面面相覷,倒是王崇古若有所思。
朱載堉說的是一個很抽象的事兒,沒有經過系統學習的人,會覺得朱載堉瘋了,但就是這樣的瘋言瘋語,從陛下這里輕而易舉的拿走了一百萬銀。
朱載堉從被蒸汽頂的不停跳躍的壺蓋上,看到的不只是蒸汽的力量,還有微觀世界的一些奧秘。
不得不說,天才的腦海里,或許有一個和常人完全不同的世界。
王夭灼見陛下有正事兒要忙就選擇了離開,她看出了陛下略顯焦慮,每到這個時候,王夭灼都會彈琴,讓陛下靜下心來,或許是琴聲,或許是熟悉的人,或許只是因為她,陛下才肯放下那么多的思緒,思考問題的本質。
王崇古的態度一直很明確,反對還田法,他十分確信的說道“陛下,王安石的青苗法,從制度上看是完美的,既保證了朝廷的稅收,又保證了游民小農的生計,更不會傷害到鄉賢縉紳們,可是自從青苗法一出,鄉賢縉紳就開始瘋狂破壞,他們為什么要破壞青苗法”
“為了牟利。”朱翊鈞思索了一番回答了王崇古的問題。
王崇古搖頭說道“不是為了牟利,如果是單純的為了那點利錢,就擔著殺頭的危險,也是需要計較的,如此瘋狂的反撲,其實是一個原因,因為青苗法是實際上的田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