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例辦,是官廠里的衙役,但都是由退役軍兵構成,歸工部、刑部、兵部三部管轄,安置老、傷、病銳卒,維護官廠法例,法例是從永定毛呢廠開始時,刑部尚書王崇古就不斷強調的,再加上三逢三必的推行,讓官廠的管理更加完善。
大明民用煤六文一斤,已經很久沒漲過價了,雖然現在加入了黃土的蜂窩煤,也是六文一斤,看似是漲價了,但蜂窩煤的燃燒更加充分,是技術進步,不是漲價。
“今日廷議前,陛下讓咱家過來,咱家看侯巡撫還在酣睡,故此沒讓人打擾。”田富舉說起了為何侯于趙睡過了頭。
王崇古是很羨慕侯于趙的圣眷的,當然他也認同陛下給這種恩澤,因為給侯于趙,侯于趙這種人,拿著也不會做什么,侯于趙其實就是大明許多循吏的縮影,沒那么多野心,只是踏踏實實做事,是值得這種恩澤的。
大明在四處出擊四處開拓,這些新辟之土,到底拿這些個邊民怎么辦,是擺在面前的頭等大事,之前只是籠統的稱其為邊民。
所以當皇帝拿到的奏疏上有錯別字,證明這個臣子毫無恭順之心,連錯別字都不檢查一遍。
侯于趙離開了皇宮,慶幸自己大難不死,沒有按時覲見,非但沒有招致天子的雷霆之怒,相反還在宮里蹭了頓飯,這夠他和李成梁吹好幾年牛的了,而且自己的奏疏,引起了陛下的重視,陛下親自提了奏疏的名字,并且給了批注。
林輔成又不是神仙,甚至說他自己都沒想明白平等這兩個字,作用當然是有,將侯于趙多年實踐經驗凝聚到了一起而已。
侯于趙和陛下關于這本還沒有名字的奏疏,進行了極為深入的溝通后,朱翊鈞拿起了朱筆,在春風中寫下了北山新論疏,天下都是王土和王臣的概念是詩經北山提出的,那么寰宇之下莫非人民這個概念就是侯于趙提出的,所以叫北山新論。
朱翊鈞稍加思考搖頭說道“不,還是不一樣,你的意思是,寰宇之內莫非人民,朕又不是不讀書,王土王臣王民的概念朕還是能區分明白的。”
朱翊鈞搖頭說道“還是愛卿在大寧衛、遼東多年踐履之實,所行所獲,他的話不過是戳破了那一層窗戶紙罷了,愛卿還是厲害。”
“工兵團營已經開始修建綏遠馳道。”文華殿內,王崇古匯報了工兵團營的進展,沿著官道驛路修建馳道,已經是進行時,而不是籌備了,七萬的熟練工匠已經開始修橋鋪路、鋪設道碴,而且相應的石灰廠、鋼鐵廠等諸多官廠,也開始了營造。
“愛卿且吃著,朕看看你的奏疏。”朱翊鈞示意侯于趙去吃飯,他打開了奏疏細細查閱起來,看第一遍就察覺到了其中的鋒芒,第二遍才徹底看明白了侯于趙的想法。
但是侯于趙犯錯在前,面圣的時辰都能睡過去,多少有點底氣不足,而且侯于趙也不知道如何去勸諫陛下,他思考了片刻問道“陛下,這個人民該怎么定性呢臣以為還是王民便于執行。”
朱翊鈞命那是什么人間的事,朕這個皇帝說了算說讓你當巡撫,你就是巡撫
侯于趙先論史,再論今,到了今天,已經不能使用當年的辦法了,因為這些人已經不是過去的野人了,一些部族已經有了祖上的榮光,甚至還有文字,擁有普遍的共識,簡單的編民齊戶,反而是刻意制造沖突,很容易釀成邊方動蕩,這些個有共同認識的人,會成為不穩定因素。
師爺雖然很多時候能代表侯于趙,但是你拜訪朝堂大員,讓師爺拜訪,那不是抽明公們的大嘴巴子嗎還不如不拜訪,師爺罵人,已經很客氣了,沒有棄他而去,都算是同志同行且同樂之輩了。
一回朝就解決了一個棘手的大問題。
侯于趙入京又不是他自己一個人,他睡過了,可是師爺也睡過了師爺睡過了,難不成書吏也睡過了所以是有人攔下了,這個人正是田富舉。
“吏部部議,將遼東都司脫離山東布政司管轄,從都司升為行省。”張居正拿出了一本吏部部議的提議,將遼東都司從隸屬于山東脫離,成為遼東承宣布政使司,正式成為大明的行省,一級行政區之一。
侯于趙的忠君體國是他的被動,就是忠君體國并不是一個需要去思慮的事兒,所以才會與人逆行,所以思考問題的出發點,都是出于國朝的利益,但侯于趙似乎從來沒有思考過這種事,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應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