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有徹底解決之前,就只能任由林輔成接著罵,罵兩句而已,也算是助長新政風力了。
朱翊鈞大可以像康熙那樣,大喊一聲滋生人丁永不加賦
而且朱翊鈞申飭和辛自修請罪的奏疏里,都沒有提解決辦法,但辛自修在密疏里,奏聞了陛下,他要清汰冗員了,解決財政問題,無外乎兩個渠道,開源節流,開源難,節流也不容易,所以,辛自修要清理冗員,解決冗費。
馮保只好說道“陛下說的是。”
高陽縣的七月末,是熱鬧的一個月,讓林輔成感慨萬千的是,最終,余啟元又又慫了,在兵戎相見之前,余啟元下令衙役回衙,最終沒能把這四差銀收上來,鬧得動靜太大了,不了了之。
只有王崇古注意到了地方征收苛捐雜稅,魚肉百姓嗎
早在萬歷七年,戶部就已經注意到這個問題了,萬歷七年八月八日,王國光領戶部上奏,請命責府州縣將兩稅之外徭役、里甲、各衙公費、公差等一應錢糧,凡是取之于民,全盤核查,分裁減數額、革除舊名、因襲舊規造冊定額,原則是,不可因循故習,止報虛數虛文;亦不可裁革過多,使之難行難久。
朱翊鈞看著手中的逍遙逸聞,在文章的最后,林輔成極為感慨的說道
林輔成又不是光說難聽話,大明新政,林輔成也是每天沖鋒陷陣,舌戰群儒,從不退縮。
朝廷看來,這些錢,不是朝廷要征收的,所以不歸朝廷管,但是在百姓眼里,縣衙府衙、布政司、京堂,都是朝廷,是一體的。
也就雍正在的時候,執行了一段時間,后來這永不加賦,也是無法執行下去了,的確朝廷不收了,可是地方照收不誤,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一錢一厘皆血汗,每分每寸是膏腴。
鄉賢縉紳帶著自己的狗腿子,班頭帶著衙役,合起伙來開始下鄉,說的是三七分賬,但到底搶到了多少,多收了多少,那就看鄉賢縉紳、狗腿子、班頭、衙役們的良心了但這幫人有一個算一個都不知道良心倆字怎么寫
高陽縣有七個匪窩,很快,匪窩人滿為患,武裝抗稅自此拉開了帷幕。
余啟元擔心鬧出民亂來,今年縣里遭了蟲災的事兒,余啟元心知肚明,這兩千七百人若是豐年,百姓也不會這么聚嘯,最終余啟元先是找了知府,商量無果后,又去找了保定巡撫辛自修,但仍然沒有結果。
也就說五年點卯一次沒到,不僅沒到衙門坐班,還領了衙門俸祿,這次不僅要清汰,還要追欠之前的俸祿,領了一粒米,都要追討回來,這樣,保定衙門就不缺錢了。
四差銀是屬于地方自理征收,不再戶部掌控之中。
林輔成這本逍遙逸聞一出,高陽知縣余啟元、保定巡撫辛自修,很快就上了本陳情疏,說明了情況,大概意思就是大家都難,就只能勉為其難。
說誰還不會說呀
其實問題就出在了這個真的需要問題上,保定府這筆銀子,其實模棱兩可,收了日子好過點,不收大家都勒勒褲腰帶,外室生子之類的事,不能走公費而已。辛自修也是知道,這筆銀子根本過不了戶部的審計,所以才作壁上觀。
朱翊鈞看著馮保笑著說道“只讓人溜須拍馬,歌功頌德,不讓人口誅筆伐、針砭時弊了若是他林輔成真的捐廉棄恥,向權門富貴貪求,那朕還會對他青眼有加大明本來養著御史,就是讓他們說這些的,可是御史們呢,整日里就知道朝堂傾軋,打著清流的旗號,整日袖手談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