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梁送這么多禮物來,朱翊鈞也要賞賜回去,他這個性格自然不會加倍,但李成梁或者說遼東地方,絕對不會虧就是了。
代王上那本奏疏是為了自己討福利,是為了到京師養鳥遛狗斗蛐蛐,而不是為了別人,他一個藩禁政策下長大的王爺,哪里能管得了那么多?在京師還能吃好穿好住得好,在代王府的時候,連騙子都不登門,因為實在是沒什么油水可榨了。
大明皇帝的車駕,離開了十王府,前往了皇家理工學院,第二期的營造已經接近了尾聲,而皇家理工學院的整體氛圍,的確比國子監要好上很多,理工學院從內而外的充斥著一種腳踏實地的務實風格。
“那倒也是,能談賤儒們早談了。”朱翊鈞認可了馮保的說法,和凌云翼帶著的一千五百客兵一樣的道理。
李成梁主要是解釋了下他們家狗生角的傳聞,不是生角,是頭頂的毛比較旺盛,那條狗也在牲畜的隊伍里進京了。
“嗯?”張居正猛地一抬頭看向了陛下,而后看向了廷臣們,當總量第一的時候,陛下開始談人均了!
大明人這么多,這人均也想第一?能這么平均嗎?
陛下踐履之實,官廠造的這點鋼鐵,真的不夠每人發一把農具的,這的確是實話,但是民間也有坑冶,民間也有鐵匠鋪,大明自洪武年間革罷官冶所之后,又不是不用鐵器了,而且一把農具保養的好,能用十年二十年之久,鐵鍬的桿換了兩三個,鐵鍬仍然能夠湊合著用。
液壓技術的出現,正在悄然改變生產,也是實至名歸的技術進步。
禮尚往來,這個錢真的不能省。
陳情疏不能讓別人把關,因為別人把關那就不是陳情了,所以李成梁這本奏疏是自己獨立完成的,反倒是給賤儒們找到了彈劾的理由,狗生角不是造反,三千家丁才是。
“之前每一里馳道的造價為9800銀,現在的造價為8600銀,降低了1200銀,隨著鋼鐵產量的增加,工兵團營制度的完善,馳道的造價會進一步的降低。”王崇古簡明扼要的解釋了下這種增長造成的影響。
需要一個指標去衡量鋼鐵生產增長帶來的影響,王崇古選擇了馳道造價的降低,成本看似降低了12%,可但凡是督辦過鼎建大工的人,都很清楚這成本的降幅是極為巨大的!
這也是朝廷諸多官員感觸最深的指標,馳道造價。
“去年,西山煤局、勝州煤局、臥馬崗煤局、永平煤局等諸多煤鐵聯營官廠,共計產焦炭、煤炸、蜂窩煤等九億三千斤,粗鋼產量為508萬斤,生鐵產量為4200萬斤,較去年煤增長了58%,粗鋼增長了145%,生鐵增長了116%,之所以有如此增長的差異,主要是煤炭能夠供應百姓過冬之外,終于可以用于煉鐵煉鋼了。”王崇古作為西山煤局總辦,官廠團造的負責人,匯報了煤鋼產量。
“同喜,同喜,大明強,則大明萬方黎民則強,萬方黎民強,則國強。”朱翊鈞笑著說道:“行之者一,信實而已,信、就是信義,說過的話要算數,做出的承諾要兌現;實,就是事實,踐履之實,不妄言。”
“這不是為了驗證銅包木的技術嗎?一艘快速帆船造價超過了五萬銀,可不得保護好嗎?”朱翊鈞對為何沒能如期完成生產目標非常清楚,為了等銅包木技術的落地。
狗是傳統六畜之一,牛羊豬、馬雞狗。
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大明的宗牒發放收緊,即便是有宗牒也拿不到俸祿,領宗俸的也只有兩萬余人,而大明宗牒六萬多份,也不是人人都能遷徙入京,郡王之下,只能讓他們想辦法自謀生路了。
“朕看了看,也不是很多嘛,大明1.2億人,人均煤炭才七斤多點,人均鋼鐵甚至不到半斤,這多嗎?這一點都不多,大鋤兩斤半,小鋤兩斤,一年搗鼓的鋼鐵,連人手一把鋤頭都不夠,仍需努力啊。”朱翊鈞看完了今年的生產報告,由衷的說道。
大明技術進步獎,民間戲稱崇古獎,因為功賞牌上有王崇古敬贈的銘文,朱翊鈞也隨大流的這么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