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齊聚一堂,其實就是想親耳聽到皇帝說話,確定情況,好做應對,陛下雖然聲音略顯嘶啞,但中氣十足,看起來是真的如大醫官所說,挺過來了,人潮退去,外臣都離開,兩宮太后和皇后作為家人自然要留下說說話。
“镠兒留下挨罵。”朱翊鈞見朱翊镠要溜,氣的不打一處來。
王夭灼也熬了一天一夜,眼睛通紅,但還是很輕松的讓馮保去傳菜,大魚大肉不能吃,但填飽肚子還是沒問題的,用的是流食,王夭灼很開心,她也不顧及這么多人,抓著皇帝的手,問來問去。
“皇兄,臣弟去不去都一樣,張居正和戚帥在就亂不起來,他們不在,臣就是監國監出花來也沒用不是?”朱翊镠趕忙解釋了自己為何不去。
陛下真的要把張居正和戚繼光一起帶走,朱翊镠監國和當初建文君朱允炆面對的情況是一致的,無人可用。
陛下不帶走這二位,他去監國也是當個人形圖章,負責蓋章,能當個圖章就不錯了,指不定就當了海昏侯了。
當真以為這皇位是好坐的?朱翊镠親眼目睹了皇兄從主少國疑到社稷之主的過程,他還是那個態度,這皇帝不當也罷!
“唉,走吧,回去睡吧,也熬了一夜了。”朱翊鈞看著朱翊镠通紅的眼眶,氣也消了,擺了擺手,示意朱翊镠回去補覺去就是。
“臣弟遵旨。”朱翊镠如一陣風一樣的溜了。
“去把奏疏拿來,昨天和今天的。”朱翊鈞用膳之前,讓馮保去取奏疏,他還要在解刳院再觀察觀察,自然是把奏疏拿來,奏疏不過夜,應批盡批,也是朱翊鈞的承諾。
“皇帝!”李太后終于忍不住了,大聲的說道:“兒啊,你不是鐵打的,歇幾天,大明亡不了!”
李太后本就愛哭,這皇帝拔牙之后開始發熱,李太后都快哭一天了,這好不容易好起來了,這還沒用膳,就想著那些個奏疏,那些個國事。
“娘親,朕就是拔個牙,出了點小意外而已,這不過去了?朕也已經退燒了,現在,朕覺得自己一拳可以打死一頭牛!當然,得先吃飽。”朱翊鈞樂呵呵的說道,傷口還是有點疼,這一笑牽扯到了傷口,又有點疼。
“由你,由你。”李太后見說服不了,擺了擺手,和陳太后一道回通和宮了。
“朕怎么挺過來的?”朱翊用了膳之后,有些好奇,解刳院的大醫官是不是有什么靈丹妙藥,他自己都覺得自己要掛了。
“陛下這里面自然有用藥的原因。陳芥菜鹵,就是培養陳芥的青霉,解刳院也不是光領陛下的俸祿不干活,由陳芥菜鹵開始的青霉選育已經進行到第九年了,就是這個。”陳實功趕忙拿出了一個透明的玻璃瓶,里面裝著小半瓶透明的液體。
“陛下對陳鹵水不過敏,哪怕是過敏也沒關系,解刳院還有另外一種,大蒜陳鹵水,這也是備選方案之一。”李時珍拿出了另外一個小瓶子。
解刳院真的是做了充足的準備,但還是發生了意外。
李時珍繼續說道:“用藥是一部分,還有原因就是,陛下這身子骨硬朗,臣之前跟陛下講過人的殺青,就是多次劇烈運動之下,體溫會短暫升高到40°以上,無論是人還是動物、植物,都是用進廢退,用的多就好用,廢止就退化。”
人有抗病能力,有的人會在瘟疫中很快的恢復,但有的人不會,這里面的原因非常復雜,但多運動絕不是壞事,陛下這身子骨,壯的跟頭牛一樣,這是十歲到二十二歲,十二年如一日的積累,長期高強度的運動,讓陛下的抗病力,在反復的殺青中,得到了增強。
“陛下身體里有很多訓練有素的京營銳卒,北虜可能趁其不備突破關隘襲擾,但一旦銳卒們反應過來,這些虜寇必死無疑。”李時珍試圖讓自己的話不是那么難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