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古給了陛下十張空白駕帖,那是陛下當街手刃了詆毀戚家軍平倭、美化倭寇的陳友仁之后,為了防止皇權和律法流程起沖突,王崇古弄了十張空白駕帖送到了宮里。
黃紙案、白紙案都會被人置喙,但有刑部駕帖就沒問題了。
這十張空白駕帖第一次啟用,是因為王崇古家人被炸死,朱翊鈞第一次繞過了刑部,他相信緹騎,不會無的放矢,既然敢當著皇帝的面兒說,那就是緹騎們已經找到了切實的證據。
張居正沉默的看著這一切發生,卻沒有阻止,今天有人敢殺王崇古,明天就有人敢殺他張居正,這種政治暴力就要以暴制暴,流程從簡從速,最快的時間偵破,最快的時間處決,才能收威嚇之效。
“陛下,京師禁煙花爆竹,一切火藥不得入京,臣以為順天府丞王希元有不可推卸的失察之責,理當官降三級,戴罪立功。”
“五城巡城御史、五城兵馬司都尉,也應該罰俸一年,以觀后效。”
張居正等趙夢祐走后,開始了追責,第一追責就追責到了王希元的頭上。
王希元上一次跑到皇帝面前哭爹喊娘,說這個京師府丞不好干,這就來了,出點事兒,就是當頭一棒。
朱翊鈞思索了片刻,認可了張居正的追責,九門流動量很大,商貨來往極為頻繁,的確很難,而且就是不再京師城中刺殺,出了城,也是能做的,但的確該追責,沒做好,就要有人承擔責任。
王崇古缺席了廷議,他在靜養,大醫官也在他的府上,不會出什么意外。
廷議還沒結束,緹騎快馬來報,抄家已經找到了書證、物證、人證,鐵證如山,負責溝通李三虎的許家大公子,許昭德,門房、小妾等一眾,也被緹騎羈押歸案。
“從武庫調撥一萬斤火藥,送到許家,朕要把他們許家炸上天!”朱翊鈞聽完了奏聞,立刻站起身來,對著戚繼光下令,萬斤火藥送許家上天。
“陛下。”張居正趕忙站了起來,俯首說道。
“先生要攔嗎?”朱翊鈞眉頭緊皺的問道。
“不是,臣要去看熱鬧。”張居正搖頭說道,張居正也是大明的閣臣,他也有兄弟、有兒子、有孫子,他才不會阻攔,而是去看熱鬧。
“同去,同去。”
朱翊鈞帶著緹騎風風火火的趕往了西土城,一千緹騎,從王恭廠點夠了一萬斤火藥,將火藥調運到了西土城許家家宅,而后開始了快速的布置。
勝州的漏天煤礦,大明曾經使用過火藥開采,對于如何把許家炸上天這件事,技術上不是難題。
朱翊鈞來到了西土城許家家宅門前,也沒有進門,四個小黃門把龍椅搬了過來,大明皇帝就大馬金刀的坐在了門前,活脫脫像是個尋仇的土匪。
“許昭德,你們平日不都罵朕暴戾嗎?!朕今日就暴戾給你看看,敢殺朕的人!”朱翊鈞看著被緹騎摁在地上的許昭德厲聲的說道。
“王崇古殺了我爹,我憑什么不能殺他!”許昭德掙扎了兩下,憤怒的大聲吼道。
“為父報仇?你真的給你爹報仇嗎?你買空綏遠馳道的票證是何居心?泄私憤謀厚利,就是泄憤謀利,扯什么為父報仇?殺了你爹的是國法!不是刑部尚書王崇古!”朱翊鈞嗤笑一聲,這人死到臨頭了,還在這里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