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是噩夢一樣的存在,席卷一地,因為無法處置,關閉城門后,就是個人間煉獄,最后能活下來一半人,都是天幸,而事實證明了,牛痘真的可以破天花,無論如何,都要推廣下去,不能任由這種流言肆虐。
朱翊镠也是有這個想法,他胡鬧歸胡鬧,但決計不是瞎胡鬧。
“殿下,臣有個疑惑,這死牢里的四十七個人,查了十三個,還真的都是逆黨,殿下是怎么知道的?”趙貞元是真心求教,十三個都是,太準了些!
“你爹的絕活兒,沒教給你嗎?”朱翊镠從袖子里拿出來另外一份清單,聽到趙貞元詢問,驚訝無比的說道。
趙貞元立刻說道:“我爹的絕活兒?我爹的絕活不是抄家嗎?這個臣熟。”
“對啊,趙緹帥曾經說過,一次是偶然,兩次是嫌疑,三次是故意,這就是三重指向法啊,你爹就用這個辦法來確定嫌疑的,就這四十七個人,回回都有他們,這已經不是三重指向了,是三十、三百重指向了,次次都有他們,不是逆黨,還能是什么?”
“趙緹帥總是說:線索會說話。”
朱翊镠有點嫌棄的看著趙貞元,他聽都聽會了,趙貞元居然問他,那是趙夢祐的絕活!
“殿下,厲害啊!”趙貞元由衷的說道,甚至豎起了大拇指!他對朱翊镠沒什么印象,一直覺得這就是個混吃等死的王爺,現在看來,過去完全小覷了潞王殿下。
朱翊镠一叉腰,笑著說道:“一般一般,皇兄天天拉著孤御門聽政,聽都聽會了。”
朱翊镠還真的是在御門聽政里學的,他真的不愿意學,但架不住往耳朵里填鴨式的灌,他覺得就是再蠢笨的人,這么硬灌,也什么都學會了。
“來這里還有一份清單。”朱翊镠眉頭緊蹙的說道:“把這十二家雜報全都給孤抄了,都是多重指向,抄就是了,孤給你拿十二張空白駕帖,帶著火器去,穿著明光甲,孤懷疑他們可能窩藏了火器、強弩,絕對要注意安全。”
“緹騎,都是墩臺遠侯、海防巡檢遴選出來的,損失一個,皇兄都要黯然神傷很久。”
趙貞元看著名單,皺著眉頭想了想問道:“要不要拉上九斤火炮?這玩意兒好使。”
“拉,把能帶上的家伙什,全都帶上,孤和你們一起去。”朱翊镠一聽有火炮,立刻馬上就不聽曲了,他要去親自抄沒這十幾家雜報社!
聽曲哪有放炮有意思?
朱翊镠穿上了披掛,他的武力值不如皇兄,但也是皇兄從小打到大的,達到了京營銳卒的水平,略遜色于墩臺遠侯,朱翊镠每次都能打贏熊廷弼,那是熊廷弼在放水。
“殿下,還是我去吧。”熊廷弼就在朱翊镠的身側,除了全楚會館小師弟的身份,他是潞王府的護衛,潞王的陪練,出生入死之事,還是他合適些。
張居正以賀歲的名義把熊廷弼叫回來,多少有點給朱翊镠找個幫手,也不至于朱翊镠遇事不決連個問的人都沒有。
“孤也一起去,看看熱鬧,真的打起來,孤就躲在眾人身后,熊大,靠你了。”朱翊镠一想自己的武力沒有經過實戰,真的投入戰斗,恐怕給別人拖后腿,立刻馬上就明確告訴眾人,他會退至眾人身后。
“好!”熊廷弼放心了。
“出發!”朱翊镠大手一揮,帶著緹騎開始出動抄家去了。
這是朱翊镠今天的第五惡,抄家。
朱翊镠已經計劃好了,每天作惡五次,讓所有人記住,封建專制的鐵拳有多疼,皇兄不跟他們計較,不代表沒人跟他們計較。
抄家并不順利,第一家《連云雜報》,就碰到了硬茬子,緹騎要求雜報社開門,雜報社沒有任何回應的時候,趙貞元就意識到了不好,立刻讓人躲在了偏廂戰車的大楯之后,火藥開始上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