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了范遠山一塊帝黨腰牌,這件事就解決了,范遠山沒有靠山,才讓他如履薄冰,有了腰牌,再對他圍獵,那就是跟皇帝發生直接沖突了。
徐成楚稍微想了下這個過程,他發現,主要還是范遠山自己爭氣,從一開始范遠山就有足夠的警惕之心,從來沒有把林姑娘當成一個邂逅,其次范遠山找到了問題關鍵,也就是妻子變化來源于新的姐妹。
但凡是范遠山笨一點,已經中招。
朱翊鈞和徐成楚詳細聊了反腐司的幾個案子,徐成楚才選擇了告退。
等到徐成楚走后,朱翊鈞對著馮保說道:“讓緹騎查一查,看看這個林姑娘背后,是不是武定侯府,朕當面告訴武定侯,讓他不要為難范遠山。”
武定侯郭大誠如果把皇帝的話當耳旁風,那武定侯府就要承受忤逆的代價。
徐成楚走出了通和宮御書房,他站在通和宮門前,又看了一眼這大明權力至高殿堂,坐上了車駕,車駕緩緩開動,走過了宮城的金瓦紅墻,走過了樹蔭遮住的硬化路面,走過了集市,走過了左長安門,在反腐司衙門口下車。
這一路走來,幾乎所有的車輛,都會下意識的避讓,即便是車上沒有任何的標識,但車夫之間也都彼此相識,反腐司勢頭正盛,無人敢擋。
徐成楚讓司務把范遠山叫來,將朱紅色的帝黨腰牌遞給了范遠山,才說道:“這是陛下給的,你日后遇到了麻煩,直接去通和宮就是,班直戍衛會讓你進的。”
范遠山將腰牌鄭重的收好,這就是他最大的儀仗了。
“陛下說了,林姑娘這個餌兒,吃不吃全看你心意,但不能耽誤了反腐大事。”徐成楚看著范遠山解釋道:“陛下不可能事必躬親,什么都管,還是這陳記糖坊招惹到了武定侯府,陛下才親自詢問。”
“這就是過篩子,過了就過了,過不去也就過不去了。”
“下官明白。”范遠山仔細斟酌了徐成楚的話,話很直白,也很容易懂,這次陛下管,還是因為陳記糖坊案身后有武定侯的影子,還有他督辦的四十四個逃稅案,都是法不容情。
其實范遠山也懷疑是武定侯府,這手筆實在是有些大了,他才不敢自己擅自反擊,這畢竟是世襲官,得陛下來處置。
范遠山回到家中,見到了有些忐忑不安的妻子,露出了笑容,笑著說道:“你不必如此患得患失,都過去了。”
“我去給你盛飯。”妻子見范遠山沒有責怪她蠢笨,才歡天喜地的去盛飯了。
矛盾說是一個方法論,透過現象看本質的方法論。
范遠山其實也是有點后怕,如果他只是個傳統儒學士,堅信夫綱,和妻子之間的矛盾就會隨著瑣事逐漸升級,最后在萬般煩悶的情況下,就直接中計了。
昨日,妻子的嘮叨,讓他眼前不斷浮現林姑娘溫婉的笑容和會說話的眼睛。
范遠山透過妻子明顯劇烈改變的現象,看到了有人在妻子耳邊胡言亂語這一關鍵,透過林姑娘的偽裝,看到了后面的危險,看到了自己被圍獵的本質。
矛盾說,不得不讀。
緹騎的調查很快,第二天下午,緹帥趙夢佑就把完整的過程,告知了皇帝陛下,和武定侯府一點關系沒有。
文化貴族,通過書院、私塾、座師等等方式,控制了舊官僚的遴選,或者說文化貴族就是舊官僚、舊儒生本身,進而掌控了大多數的權力。
沿海地區因為開海,形成了新興資產階級,這些新興資產階級很難從舊文化貴人手中爭取權力,進而將目光看向了以大學堂出身為主的新官僚、新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