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于趙在奏聞了正事之后,拱手說道:“陛下,申時行要把篩查推行到官廠,臣是不認可的,臣在遼東墾荒,農工兵,是分不了家的。”
“陛下,在新士農工商里,匠人,尤其是住坐工匠,應該歸到農之中,也就是有產者之家,有產者有恒心,他們的經驗,也是他們的固定資產的一部分。”
張學顏拉了下侯于趙,讓他不要把話說的那么明白,有高啟愚這個夯貨沖鋒陷陣,戶部打打輔助就行了。
高啟愚和申時行對決中獲勝,背后有戶部和工部的影子,不要把政治風波蔓延到生產環節,因為到這一步,就沒法控制了,最終就變成了互相扣帽子的無聊把戲。
到最后,比的就是誰扣帽子的手段更高,誰折騰的動靜更大,誰更不在乎大明的興衰,不在乎萬民,歷來黨爭無外乎一個結果,卑鄙者獲勝。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
大明國祚二百年,已經不年輕了,經不起這么折騰的,侯于趙完全不用表態,因為高啟愚已經贏了。
“嗯,朕也是這么想的,朕是皇帝,朕也想搞忠誠大篩查,哪個皇帝不想自己的臣工全都忠心耿耿。”朱翊鈞笑的陽光燦爛說道:“朕只是知道那不可能,所以就不做那個春秋大夢了。”
“陛下圣明。”侯于趙再拜,歌功頌德。
朱翊鈞很喜歡和侯于趙溝通,老趙他不是耿直,也不是不通人情世故,他是立場先行,他對任何事的判斷,都是先判斷立場,哪怕是對他自己。
他一定會鮮明的要表明自己的立場,在他看來,立場決定了根本對錯,基于立場才能談是非,不基于立場,都是詭辯。
侯于趙從不屑遮掩自己的想法,當他還是個給事中的時候,他就不掩飾了,現在已經是戶部尚書了,就更不用掩飾了。
這種性格最大的問題是,一旦皇帝錯誤,侯于趙這樣表明自己立場,就有些危險了。
張學顏坐直了身子,說起了正事,他非常嚴肅的說道:“環太商盟第一年的商貿總規模達到了950萬的規模,這還是第一年,墨西哥總督佩托兌現了承諾,截留了足足二百萬銀,留給了大明貨物,當然,他做二道販子賺的更多。”
“而秘魯總督府的貿易額為六百萬銀,智利總督府有些貧瘠只有一百五十萬銀,也就是說,今年環太商盟成立一年,就有足足九百五十萬銀流入了大明。”
“如果環太商盟良好運作,整個東太平洋出產的白銀,都會流入大明,而泰西的白銀,會通過這三個二道販子,流向東太總督府,并且最后流向大明。”
“短期內,至少十年內,大明黃金寶鈔,不會學了費利佩的金債券,只能破產賴賬。”
張學顏話沒說滿,只要這種模式還在進行,大明生產不出問題,象征著財富的白銀,只會不斷的向大明匯聚,這種現象存在,大明黃金寶鈔就不會破產。
短期看十年,長期百年、數百年都有可能。
作為保守派,張學顏沒把話說滿。
侯于趙補充說道:“還有個事兒,根據環太商盟總理事會的奏聞,似乎環太商盟三個總督府,今年都允許了大光明教的自由傳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