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迪側過頭來,看向羅賓,“在貴族學院的時候,奧佳就曾經給一位她平時很討厭的下等貴族贈送過禮物,那是圣貝塔領代代相傳的黃金匕首。而對方太年輕,并不知道這些,還把奧佳當做自己最好的朋友。
結果在第二天,奧佳就以祖物被盜為由向學院院長發起了訴訟。”
“結果,那位好不容易進入了貴族學院的孩子,就因為盜竊罪而白驅逐出了學院。她的人生連同她的家族一并被毀。最后那個孩子從學院的頂樓跳了下來。
也是從她死前留下的遺書中,才得知了這些。”
曼迪說著驚心動魄的故事,眉頭微微皺起,“但是,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奧佳也理所當然不會承認遺書中的指控。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羅賓倒吸起一口冷氣,似乎感受到了,那股來自奧佳心中的冰冷。
“奧佳最擅長戲劇創作,她為先王塞薇婭拉寫過五幕劇作,又為現在的奧利維亞王寫了長達11幕的戲劇,都是歌頌她們的英明,將她們捧上高高的天空。這也是她是一條毒蛇的證明。”
羅賓疑惑地看著曼迪,完全不明白,“照你的說法,奧佳應該是個好人啊,為什么是條毒蛇?”
“奧佳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此,”曼迪小心翼翼地說到,“她把塞薇婭拉捧高,變成了一個象征,人們就會忘記塞薇婭拉曾經的反抗精神,她為了推翻羅斯王朝的統治,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但是這些,都被戲劇神化了,讓人們覺得塞薇婭拉理所應當離她們很遠,是被神所選擇的人。
奧利維亞王也是如此。
所以在奧佳要為國王陛下創作戲劇的時候,她是極力反對的。
一旦你成為了一個符號,一個象征,那么你就失去了自己根植的土壤。“
曼迪輕聲而諱莫如深地說到,“這個土壤的名字,叫做人民。”
羅賓沒有說話,靜靜地思考著她說的話。
這是一個比較難理解的過程。
捧你,卻是害你。
歌頌你,卻是在埋沒你。
“要知道,在奧利維亞王繼承王位的時候,曾經一度想要取消大公制度,”曼迪解釋到,“或者說,她想做的事情,是把割裂的國家變得更加完整和統一,讓那些分散在大公們手中的權力更集中到一起。
但是,當奧佳的戲劇,把兩任國王推上了至高的舞臺,把她們跟長久以來的大公制度綁在一起的時候,國王陛下就沒法這么做了。“
曼迪皺起眉頭,“你不能從一個為你祈禱,為你歌頌的人手里面剝奪她們的權力,否則就跟你的光明身份相違背。”
羅賓點點頭,突然有一點明白了。
他想起了大學時候的學生會。
大家本來都是平等的。
但是有一部分人為了捧學生會主席,就會要求新成員注意自己說話的語氣,比如對會長要稱呼會長大人,或者學長……
然后對學生會主席歌功頌德,即使他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也會被捧成好的。
久而久之,這就變成了一種制度。
即使學生會長原本的意思不是這樣,也被高高地架了起來,變成了下面勢力的一個象征符號。
這個時候想要改變,就變得困難重重了。
“好,就算奧佳是條毒蛇,”羅賓搖搖頭,“我也無法理解她這樣做的動機。”
他的雙眸低垂,冷靜地分析到,“殺死賽科瑞德人,假冒她們,然后在神殿發動戰爭,我可以解釋成挑撥賽科瑞德和伊特奈爾的矛盾,讓兩國盡快開戰。
那么戰爭對奧佳有好處嗎?“
“有。”凱伊點點頭,“圣貝塔領和冰霜要塞,都是跟賽科瑞德接壤,如果發動戰爭,她可以順勢侵略賽科瑞德的領地,奪取克賽貝拉城,或者吞噬更多的地盤。要知道,對于領主們來說,打仗意味著收獲。”
前提是你能打贏的話。
羅賓在心里補充到。
按照之前羅莎林德的說法,伊特奈爾現在應該在走下坡路,而且莎洛姆大公也向他展示了自己的屬下是有多么老弱。
奧佳的圣貝塔領,會是王國的一個例外嗎?
“還有,”曼迪補充到,“如果發動戰爭,奧佳也可以先按兵不動,與賽科瑞德達成某種程度的妥協。讓她們進攻冰霜要塞,可以削弱羅莎林德的實力,也方便奧佳日后奪取王權。”
“又或者……”凱伊沉吟片刻,神情冷峻,“她大可以扮演一個英雄的角色,如果奧佳能在這種時候擊敗賽科瑞德,守住王國大門的話,她可以獲得極高的威望。”
“總之,只要發動戰爭,不論奧佳怎么選,她都是獲利方。”羅賓做出總結,然后疑惑地看著另外兩人的眼睛,“是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