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方幼眠所料,兩人送完老太太回到正廳,喻家的諸位長輩還沒有走,全都在廳上坐著。
小夫妻兩人一道出現在廳堂門口,瞬間吸引了所有的目光,男的一襲云錦平褶瑞獸紋金絲束腰裰衣,身形高大挺拔,面若冠玉,旁邊的姑娘嬌小玲瓏,微微垂頭,乖巧柔順,出奇的登對,簡直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為首的崔氏,防賊一樣的目光,擰著眉頭看她,垂眼的方幼眠余光掃見她的神情,不免覺得好笑,她以為會發生什么
“還是老太太有眼光,蜀地最美的姑娘都能挑到咱家來了,瞧,跟凜哥兒多配”三嬸嬸眼見兩人的距離微近,拉著方幼眠跟她說話套近乎。
她沒有應什么,只是低頭抿著淡笑。
旁邊的人又出言打趣喻凜疼惜媳婦,話茬饒回了方才早膳發生的事情,是想探一探喻凜的態度。
喻凜靜聽著,他面不改色,“嬸嬸說笑了。”
他沒有多坐,只道讓諸位親長在家中多玩會,他得去靜谷庭探望父親。
如此一說,廳上的人沒有多留,叫他兀自去忙。
喻凜走了之后,崔氏沒一會也離開了,方才還親熱拉著方幼眠手夸來夸去的長輩也沒有太熱絡了,倒是朝她打聽起別的事,問老太太可還好
方才就在一桌坐下用的早膳,眼下話里哪里是在問老太太安康,就是想多打探一些消息而已,看看老太太有沒有私下里多說什么。
方幼眠心里門清,臉上依舊佯裝木訥,認真回話道,“祖母只叫我服侍吃了兩味藥便歇下了。”
沒探聽到什么,大家也沒有過多問什么,不一會人就散了,方幼眠一一送了出去,既然老太太吩咐了不在一處用午膳,她也能回去歇息一會。
喻凜去看了喻將軍,喻將軍用了藥膳在休息,他在暖閣旁問了問郎中喻將軍的身體,而后出來,他還沒有去找崔氏,秋玲又在昨日的地方等著了,說是夫人有請。
他過去之后,才請安坐下,崔氏迫不及待追問了,“今日你隨著方氏過去送母親,她可有多說什么”
“母親問的是祖母,還是方氏”喻凜道。
崔氏問的自然是老太太,可經過他這么一反問,微愣住,忍不住在心里犯嘀咕,難不成方氏跟他說什么了
也是,要不是說過什么,昨日回家的時候還好好的,今日方氏在下面操勞,喻凜怎么會莫名其妙幫著她說話,還叫她過來身邊坐下。
“方氏跟你告狀了”崔氏沒好氣問。
又忍不住在心里罵方幼眠是個小狐貍精,仗著一張姣好的臉貌,不過是同房一晚,就勾得她兒子為她說話了,天長日久這還得了,豈不是要踩到她的臉上。
一提到他那位安靜沉默的妻子,母親的臉色就隱隱不好,想來兩人之間的隔閡頗深,也難怪方氏提起母親,語氣便斟而酌之,欲言又止。
“母親,兒子今日過來,是有話想要與您說。”他根本就不是來探望喻將軍,是因為方幼眠的事情奔著靜谷庭來的。
只是不想意圖太過明顯,叫家里的長輩私下議論。
他將今日的事情簡略提了一下,讓崔氏日后不要再驅使方幼眠做這做那。
崔氏高聲,“她是兒媳婦,如何做不得這些事情何況你是祖母叫她管家的。”
這些話糊弄外面的人或許過得去,喻凜是不居內宅,可他是朝官,戰場上什么陰謀詭計沒見過,如何聽不出來。
到底是親娘,許多年沒見,喻凜不好將話說得太直白,讓她面上難堪。
“祖母是叫方氏管家,可不是這樣事事操勞,做下人的活。”喻凜反駁。
崔氏卻不以為意,“我是管教她,讓她知道當家做主不易,往后也好節省一些,凡事留心總不會有錯,她年歲還好,又算是外人,你是不知道前幾年你不在家,母親辦壽宴,她底下的人手腳不干凈,偷了客人送來的禮,叫我丟了好大的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