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的話擲地有聲,一個休字,震得滿堂沉默,就連方幼眠也抬了平時微垂的臉,靜靜看著崔氏。
一番爭執鬧成這樣,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崔氏和方幼眠身上。
誰都沒有留意到,靜谷庭院外走進來一抹身著玄色錦袍頎長挺括,久久沒歸家的身影,他的后面跟著隨從。
俊美的男人欲跨往前的腳步同樣是因為這句話,頓住了。
長身玉立于廊檐下朱紅色的柱子旁,透過半開的窗桕悄聲看著里面的鬧劇。
面對母親和嬸嬸幾乎戳到臉上的斥責為難,方氏孤立無援,靜站于廳堂的中間,她單薄的脊背挺得很直。
烏發僅用一根素色的簪子挽起,露出雪白的一小截后頸,娉婷的少女,如蓮如曇,于吵鬧當中幽幽獨立。
“”
二房的人愣了好一會,久久找不到北,之所以沒有將這件事情捅出去給幾房的人都知道,就是想咬死方幼眠,借機拿捏助崔氏,好叫她能夠顧及面子上的事情,欠二房一個人情,找喻凜把喻秉給撈出來。
誰知,崔氏沒有順著設想的往下走,反而是要趁機把方幼眠給休了。
這這真要休方幼眠,可是要驚動老太太的
事情鬧大了總歸不好啊,老太太如今是吃齋念佛,不怎么管外面的事情,可她不是傻子,真要是知道了內情,那
二房慌張了,又拉不下面子,畢竟人證物證是她方才趾高氣昂叫進來的,索性給自家的媳婦遞了一個眼神。
二房媳婦連忙出來打圓場,“大夫人,恕媳婦多一句嘴,這件事情就算是幼眠做得不對,可她到底是喻家明媒正娶的媳婦,過了老太太眼的人。”
在場的人沒有誥命,壓不住崔氏,只好把老太太給搬出來了。
果不其然,一提到老太太,崔氏還是有些怕的。
怕歸怕,看著方幼眠的眼神更多了厭惡。
“是啊大嫂嫂。”二房披著一張笑臉皮,“都是家事,這補貼娘家也不算什么,人之常情嘛,即便是凜哥兒媳婦多拿了家中一些過去,又不是把咱們家底都給掏空了,何必鬧得難堪。”
“咱們做長輩的,哪能太過于苛責了”
她到方幼眠身邊,拍著她的肩膀,意有所指說了一句,“做小輩的年歲不大,咱們自然規勸規勸,照我說啊,不過就是一二房的事,稍稍遮掩就是了。”
崔氏哼了一聲,看著二房不說話。
還不夠難堪,她都把人給綁到靜谷庭了,還叫了這么多二房的人來圍觀,要是不處理干凈,出了這個門,明日她的面子不知道該往什么地方放。
方幼眠做事不干凈,二房又是什么坦坦蕩蕩的好貨
二房連忙扯了扯她男人,后者會意出來說話,“是,大嫂嫂就算不看老太太的面,也該看看大哥的面罷”
連著搬出兩座大山,崔氏果然動搖了。
二房眼看著事情有轉機,繼續裝好人,“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咱們也都管好了下邊人的嘴巴,不漏出去,誰能說閑話,大嫂嫂說是不是”
崔氏不覺得二房會有那么好心,直接道,“往日里不知道二弟妹竟然如此會為人著想了。”
“大嫂嫂寬宏,不都是跟著大嫂嫂學的”二房適當拍了一句崔氏的馬屁,又怕這件事情揭過了,再找崔氏幫忙,她裝傻翻臉,索性就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