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洞府，姜瓊將最后一塊沾染血跡的碎布丟入銅盆，蒸騰的水霧中還漂浮著細碎的妖獸鱗片。
他望著聚靈陣中緩緩旋轉的靈石，指腹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的噬靈刀——刀身還殘留著淡淡的血腥味，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泛著詭異的幽藍。
“叩叩——”
突然，有敲門聲傳來，驚得姜瓊指尖一顫，聚靈陣中的靈氣也隨之泛起漣漪。
運轉靈識的瞬間，姜瓊瞳孔微縮，注意到了隔壁的鄰居正隔著石門靜靜等候，清冷中帶著若有若無的藥香。
“請進。”
石門滑開的剎那，姜瓊呼吸微滯。
女鄰居褪去了白天的月白長裙，一襲淡青色廣袖襦裙更襯得身姿綽約，發間白玉簪墜著的銀鈴隨著步伐輕響，在寂靜的洞府中格外清晰。
她懷中抱著的雕花食盒雕刻著展翅欲飛的仙鶴，縫隙間溢出的香氣勾得人喉頭發緊——那是混合著靈草芬芳與肉脂焦香的獨特氣息，竟讓姜瓊想起幼時母親烹煮的飯菜。
“姜公子的救命之恩，云舒沒齒難忘。”
女子將食盒輕輕擱在石桌上，袖口滑落時露出腕間的翡翠鐲子，“這些靈膳雖不成敬意，還望公子賞臉。”
她垂眸的瞬間，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陰影，聲音比白天多了幾分柔和，“我叫云舒，今后不必再以姑娘相稱。”
姜瓊喉頭滾動，看著云舒素手輕抬，食盒內的景象逐一展露。
最上層的白玉碟中，金絲靈米糕正散發著柔和的金光，每一絲金絲都纖毫畢現，在燈光下流轉著絲綢般的光澤；
翡翠靈羹盛在青玉碗里，表面漂浮的菜葉隨著熱氣舒展，隱約可見葉脈間游動的靈氣；
最下層的烤肉滋滋冒油，表層凝結的金黃油脂下，隱約透出妖蠻牛特有的暗紋。
“這烤肉......”姜瓊指尖微顫。他分明記得，妖蠻牛的皮毛堅韌如鐵，尋常刀具根本無法切開。
“是用冰魄蘭的汁液腌制的。”云舒似乎看出他的疑惑，指尖輕點碗沿，“先以寒氣麻痹獸皮，再用文火慢烤，方能保留其精華。”
她遞過一雙玉箸，袖口掠過姜瓊手背時，帶著淡淡的涼意。
姜瓊咬下一口烤肉，外酥里嫩的口感中，濃郁的靈氣如洶涌潮水般涌入經脈。
更令人稱奇的是，烤肉里竟還混著一絲特殊的藥香，能將妖力轉化為溫和的靈力。
他抬眼望向云舒，卻見對方正專注地為他斟茶，青瓷杯中的茶湯泛著琥珀色的光暈，水面漂浮著細小的星芒。
“這是......”“星落茶，產自萬寶島極北的寒星崖。”云舒將茶杯推過來，“有安神明目的功效，最適合修煉后飲用。”
她說話時，發間銀鈴輕響，姜瓊注意到她耳后有顆朱砂痣，在燭光下宛如一滴凝固的血珠。
談話間，云舒突然取出一個錦盒。
打開的瞬間，璀璨的光芒幾乎晃花了姜瓊的眼——數百顆中品靈石堆成小山，最上方的上品靈石更是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威壓。
錦盒下層整齊擺放著玉瓶與玉盒，分別裝著回春丹、聚氣丹，以及幾株葉片上流轉著符文的百年靈藥。
“這些......”姜瓊下意識后退半步，卻被云舒按住手腕。
她的掌心冰涼，卻有著不容抗拒的力量。
“公子若不收，便是嫌云舒的謝禮太輕。”
她指尖撫過錦盒邊緣，語氣平靜，“這些賊人本就是沖著我手中之物而來，與公子平分，是云舒唯一能想到的報恩方式。”
姜瓊凝視著她的眼睛，那雙清冷的眸子里，此刻竟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懇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