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華別墅頂層里,只有時間在無聲流逝。昨晚的談話碎片在秦昊腦中盤旋:查理那雙總是帶著三分醉意、七分玩世不恭的藍眼睛,罕見地蒙上了一層濃重的陰霾。
秦昊拋出的黑洲計劃,那個風險與機遇都足以吞噬普通人的巨大漩渦,只換來查理長久的沉默。他什么也沒說,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著秦昊珍藏的麥卡倫單一麥芽威士忌。琥珀色的液體在晶瑩的方杯里晃動,冰塊撞擊杯壁發出清脆又空洞的聲響。最終,他放下空杯,拿起椅背上的風衣,推門離開。動作利落,背影決絕,沒留下只言片語。
秦昊的視線掃過吧臺上那三個殘留著琥珀色酒痕的空杯,杯壁凝結的水珠緩慢滑落。他移開目光,拿起搭在沙發扶手上的深灰色羊絨大衣,動作干脆利落。
機場的電子登機牌在手機屏幕上亮起,距離起飛,僅剩六十分鐘。他不會再等。
希思羅機場的喧囂撲面而來,人潮涌動,廣播聲、行李箱滾輪聲、各色語言交織成一片混沌的背景音。秦昊拖著簡單的登機箱,步伐穩定地穿過這片喧囂。他習慣了掌控,習慣了精確,也習慣了獨自前行。查理的不確定性,在他精密運轉的世界里,只是一個可以隨時被剔除的變量。
距離登機口檢票閘機還有不到十米,隊伍緩慢移動。秦昊抬手看了眼腕表,秒針冷靜地劃過表盤。就在這時,一股帶著冷冽空氣和淡淡古龍水味的疾風猛地撞了過來。
“嘿!昊!”
秦昊甚至不需要回頭,那股張揚的生命力,那種帶著點刻意耍帥的腔調,只屬于一個人。
查理溫斯頓。
他側身,精準地避開對方差點撞上來的肩膀。查理在他面前穩穩剎住,風衣下擺揚起一個銳利的弧度。他臉上掛著一夜未眠的疲憊,眼白帶著幾縷血絲,但那雙標志性的藍眼睛卻亮得驚人,像剛被點燃的火焰,嘴角扯開一個招牌式的、帶著點狂放不羈的笑容。
“我想好了,”
查理喘了口氣,聲音不大,卻蓋過了周圍的嘈雜,每一個字都像小錘敲在秦昊心上
“這次黑洲的商業戰場,算我一個!人生在世,不他媽的挑戰點自己的極限,跟咸魚有什么區別”
他抬手,握拳,輕輕撞了一下秦昊的胸膛,動作隨意,卻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承諾。
秦昊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兩秒,銳利如手術刀,似乎要剖開那層刻意張揚的表象,看清里面真實的決心和殘余的掙扎。最終,他只是幾不可察地點了下頭,動作小得幾乎無法察覺
“閘機開了。”
他聲音平穩無波,率先轉身,將登機牌遞向掃描器。
清脆的“滴”聲響起。查理咧嘴一笑,動作麻利地跟上,仿佛剛才那場關乎未來生死的決定,不過是隨手買了張地鐵票。
三個多小時的飛行,機艙里彌漫著單調的引擎轟鳴和循環過濾的空氣味道。經濟艙狹窄的空間對兩個習慣頭等艙私密空間的男人來說,無異于一種酷刑。查理換了好幾個姿勢,依舊覺得渾身別扭,終于忍不住傾身湊近靠窗閉目養神的秦昊。
“昊,我還是沒搞明白,”
查理壓低的聲音帶著困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