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繼仁語氣平平,臉上也看不出啥來,只心里翻江倒海。
他媳婦才因為老二被罰了跪祠堂,還要賠銀子給老二。
可結果呢
呵
老二夠可以的
一副可憐巴巴的說著自己的果糖營生被壞了做不了了,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可隔夜就說出有木盒生意做,還能請這么多族人幫工,多大的能耐
如此昨兒為啥不說出來真是好深的心思
要是昨兒就說出來,他媳婦又咋會被罰得這么重
老二這分明就是故意的
那銀子,照他說,就不該還
李老爹聽著他這番話,看了他的半晌,只道“那你明兒帶著榮松去就行了,榮柏后兒個上老二家做活一樣的。”
李繼仁立即就接了嘴,“榮柏不去”
聽得他這話,李老爹可算是對出味來了,老大這是啥意思不想去老二家做工咋的老二咋得罪他了
“為啥不去”他問。
李繼仁甕聲甕氣道“去城里找短工也是一樣的,族里不是很多人都想去隨便讓人替了就行。”
瞧先才族人們簇著老二那樣子,呵,好像老二發了多大的財是啥地主大戶似的
還有老三老四剛剛那舔老二的德行,都巴結老二呢,他倒要看看,老二這生意能做成個啥樣
他有志氣,可不沾老二這份光。
李老爹呼吸都急促了些,一旁的老袁氏見他臉色不對,先一步出了聲,“你明兒帶榮松先去城里找找看,能找到再說,找不到,榮柏還是上他二叔家做工去,一天三十文,一個月也是六錢銀了,都娶媳婦的人了,手里不攢積點銀子咋行。”
李繼仁聽著這話,抿了抿嘴,沒再說話,也不說應不應的事。
李繼富和李繼貴的房子都竣了工,進火就是這幾天的事,昨兒個就都先搬了過去,免得聽吳氏那份陰陽怪氣。
是以,老宅這邊就徹底只是李繼仁這房人和李老爹兩老了。
吳氏跪祠堂去了,早飯就是江氏和萬氏做的。
這晌午飯到點了,老袁氏便要讓楊桃去盛了苞谷面煮菜糊糊。
楊桃應聲就拿了陶盆往倉房去。
就在上東屋檐階底下坐著編補破了一個洞的撮箕的李繼仁便揚了聲,“少做一人的,我不吃。”
楊桃站定腳步,望過去,關心道“爹,您咋不吃”
李繼仁聲音仍舊揚著,憂心忡忡“現家里欠著債呢,我少吃一頓兩頓,省點口糧。”
堂屋里本就還在氣悶的李老爹聽得這話,腦子里就是嗡的一下,旋即拔腿幾步往門口來,張嘴就道“既這個樣,那晌午飯就干脆別做了,咱都不吃了,省著”
李繼仁忙即起了身,看向李老爹道“爹,這咋行兒子咋能不讓你吃飯該被族里戳脊梁骨,讓族長族規處置了”
說罷,便即看向楊桃,“做爹吃,快做去吧。”
楊桃看看自家爹,又看看爺爺的,繼續往倉房去了。
這個晌午飯是做了,可吃得卻是不那么得勁的,李老爹壓根就吃不下,老袁氏也沒多少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