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龍的話落如同無聲的萬古驚雷,震撼人間。
夕陽西下,當扶蘇和馮去疾從呆愣中醒悟時。
嬴政已然帶著侍衛和昏厥的胡亥離去,只留下陣陣晚風。
“高山流水,難尋知音”
“刺殺崔遠,等于刺殺父皇看來父皇是認真的啊”
扶蘇神色異常復雜。
看著身后的府邸和出來后一臉懵逼的少年,既然有羨慕,又有欽佩。
有這句話在,毫不夸張地說,崔遠只要不死,未來就注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的確如此”
“不過大秦的朝堂,又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了”
“讓一個少年為相,可是要殺不少人啊”
馮去疾點頭,認可扶蘇的說法。
方才之言若非親耳而聽,誰又敢相信
或許,也只有崔遠這般來自千年后的神人,才能真正理解始皇帝
說話間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歉意道“扶蘇公子,如今天色不早,老臣明日還要去其它幾個縣推廣曲轅犁,就先告辭了。”
說完,就匆匆離去,腳步聲逐漸遠離。
以往他雖然重視曲轅犁,但更多是在意其本身的農桑價值。
而現在除了這個外,他已經打算通過努力做好此事,來向崔遠表達善意。
刻意只會招惹反感,唯有這種不經意的婉轉,才能表達真誠
雖然在后世的名氣遠不如李斯,可是能爬到丞相之位的,怎么會有簡單之人
更別說上次他就因為遲疑,被李斯搶了吹捧崔遠的首功,現在可不能再錯失良機了。
“馮相慢走。”
扶蘇送別,也離開了六村堡,卻沒有回公子府。
他坐在車上,看著窗外的遠去的山岳,思緒翻滾。
之前被崔遠說的未來震驚,一直沒能好好思考。
現在一個人獨處,他自己再看腳下的土地時,心境已經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我會自殺嗎”
“學了半生圣人言,結果卻跟個螻蟻一樣,對父皇,對天下,對蒼生沒有任何作用。”
扶蘇苦笑,半是自嘲半是悲涼。
不過很快,他的眼神便被堅毅之色取代
現在父皇還活著,胡亥也得到應有的懲罰,崔遠所預言的未來還沒有到來,自己還有機會彌補之前的過失
剩下的幾年,他絕不會再一路錯下去
父皇已經做出了屬于自己的選擇,馮相也是如此,那么他也不能落后
扶蘇就這樣想著,乘車離開六村堡,來到了博士宮,走向了曾經最尊敬的師傅博士淳于越的書房門前。
這是整個大秦最堅定的分封制擁護者,同時也是前齊國的大貴族,當代的大儒之一,曾經在始皇帝的壽宴上怒罵郡縣制
“淳師,弟子扶蘇前來拜訪。”
扶蘇敲響了最后一次門。
“扶蘇哈哈我們剛好在商量明日該如何征討崔遠這個踐踏祖制的混蛋”
“本來想明日去邀請你,沒想到你現在就過來了”
一身儒袍的淳于越出現,大笑著推開大門。
“扶蘇公子來得正好我們今天可是剛弄死了兩個李斯派來勸說我們屈服的走狗。”
“呵呵真以為我們的君子六藝是白學的嗎對付不了暴君,還能對付不了這些阿貓阿狗”
“扶蘇公子既然你來了,那明日就帶我們去六村堡,將那個狗屎崔遠宰了吧”
門后,好幾十人坐著,觥籌交錯,地下是兩具血肉模糊的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