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向寧波,因為逆風,所以船速慢了一些,雖然路途近了一半,但又行了兩日,才抵達了鎮海。
作為紀綱最忠心的下屬之一,龐瑛已經在寧波待了兩月有余,專門處理紀綱前往東瀛的前期準備工作。
在碼頭接了紀綱,眾人并沒有大張旗鼓,分散進入了各個安置點,只有紀綱與貼身侍衛,住進了市舶司。
如今的寧波是一年中最為熱鬧的時候,大明一年有兩次赴東瀛的貿易季,因為隨季風而行,所以兩次貿易的時間被安排在了夏初和夏秋之交。
去的時候順風而行,回來的時候,剛好又轉為北風,可以節省大量的人力物力。
來自東瀛的倭寇,大多都是秋冬季節從東瀛出發,雖然秋冬之際沿海農戶富足,但是更主要的還是因為要借風而行。
也因為如今的貿易季,寧波現在就變成了一個大型商市。從鎮海一直到海曙,云集了大明各地,甚至是海外的客商。
也因為這些人的存在,整個寧波的市面繁華,并不弱于應天府。
寧波市舶司內,年紀剛三十出頭就已經成為鎮守使,并且權傾一方的余先如今可謂是意氣風發。
在皇宮內,他還時刻受到朱瞻基敲打,但是這里天高皇帝遠,就連去年上任的寧波知府劉濤也不敢慢待他這個太孫面前的紅人。
特別是朱瞻基接手水師之后,原本對余先并不搭理的各水師,水寨,衛所,立即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對他奉承了起來。
余先此人雖然喜歡搞一些虛鳳假凰的勾當,但是并不貪財,而且只要是朱瞻基的吩咐,他絕對是用心完成,從不失職。
也是因為這一點,朱瞻基對他還算滿意,要不然,早就把他拿回宮中了。
余先跟紀綱也是老熟人了,知道紀綱在朱瞻基心中的份量恐怕要遠甚于他。加上紀綱惡名在外,所以他不敢在紀綱跟前拿大。
為了避人眼線,他沒有在府衙外迎接,卻也親自迎在了二門口,進屋之后,請了紀綱上坐。
對這個因朱瞻基寵信而崛起的近臣,紀綱雖然不會無故招惹,卻也不會怕。因為身處這個職位,誰的身下都是撇不干凈的一堆屎。
見余先還算懂事,沒有因為現在當了鎮守使就目中無人,紀綱的心里還是很熨帖的。
自塞哈智接手錦衣衛院事,紀綱身上的指揮使一職雖然并未去除,但是諸臣卻也都認為這是紀綱失勢了。
身為孤臣,在朱棣面前“失寵”,紀綱最近一段日子其實并不好過,彈劾他的奏章幾乎要堆滿朱棣面前的文案。
寒暄了一陣,紀綱喝了一口侍女端上來的茶。“這就是產自安溪的烏龍茶?我并不覺得就比得上碧螺春,龍井。”
余先笑道:“此茶茶香濃郁,與碧螺春,龍井別有一番風味。因太孫殿下將此茶列入貢茶,這幾年間,銷量節節上升,倒是不錯的的一份財源。”
紀綱不是來跟他談茶葉的,直接轉換了話題問道:“如今所有環節可都籌備就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