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因這里并未遭災,加上靠山吃山,這里的百姓生活雖然苦了一點,倒也不至于過不下去。
第二日的道路最是險阻,雖然一人一馬,輕車簡從,但是因為全是山路,他們一日的時間也才走了一百里地,傍晚時分抵達了沂源。
在路上折騰了兩天,所有人都有些疲憊不堪。但是四個錦衣衛的人員依舊沒有安歇,連夜與當地人員聯絡,查探民情。
這里的縣城還比不上山外的一個小鎮,但是畢竟有朝廷官員,在城西也有一個百戶所。
唐春聯絡了當地的錦衣衛小旗,卻發現這里的情況比他想的更加嚴重。
因為這幾年來,除了永樂十五年朝廷運過來了一批救災糧,此后根本沒有任何糧食運過來。
而朝廷的公文上,雖然下達的有移民書,但是與林三他們所言一致,都只是允許百姓向西北移民。
這種情況讓唐春憂心忡忡,這不是一州一縣,而是整個山東的大部,都沒有遵循朝廷的旨意。
而這里山野化外,許多外界的情況根本不了解,更別說知道朝廷已經連續三年向山東運糧。
至于允諾百姓以工代稅,大部分老百姓根本不知道。
不知道到了萊蕪,泰安那樣的大城,情況會不會好一些。
但是隨后的旅程讓他失望了,不管是萊蕪還是泰安,情況都差不多。
整個山東猶如有一層黑幕,擋住了朝廷的光明,讓百姓依舊生活在黑暗之中。
唐春原本一直在膠東,膠州一帶活動,主要負責監控當地的武將。他根本沒有想到,在內陸地區,竟然會如此黑暗!
到底是那個環節出了問題?為什么那些官員就不想讓老百姓過的好呢?
他不敢胡亂猜測,只能把自己看到的,聽到的,一一記載了下來。
經過四日的奔波,馬德鐘終于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家鄉。對家鄉的一切記憶,他早已經模糊,只記得城東馬家村,父母葬在泗河以南的村落南部,一片山坡下。
“馬兄弟,這回到了家鄉,今日是住在縣城,還是直接回家?”
馬德鐘苦笑了一下說道:“我連住的村子都記不得在哪里了,家鄉也無親人,還是在縣城住一晚,明日再做計較。”
“可還記得村子的名字?”
馬德鐘點了點頭。“這是忘不了的。唐總旗,連日趕路,今日找家酒樓,你我兄弟好好喝一場,明日不如修整一天。”
唐春搖了搖頭道:“此番了解,觸目驚心。這山東仿佛不是我大明疆域,各級官府各自為政,根本不理朝廷法度,這種情況我要早做計較。如今這曲阜距離兗州城也不遠了,我欲今夜就趕到兗州,只能等歸途時再結伴同行。”
馬德鐘雖然不清楚錦衣衛的查案,但也知道他們身上背負重任,不像自己這次只是回鄉探親。
而且沿途的情況他也有所了解,知道這是一件天大的案子,不敢耽擱了唐春他們的行程。
他點了點頭說道:“三日之后我每日就會派兄弟到這北門渡口等你,但是最多只能等你三日,半月內必須回膠東復命。”
“曉得了,你也無需派人到這里吹寒風,只需要安頓下來,交代城門令一番,他們是不敢怠慢了我們錦衣衛的公務的。”
雙方約好了見面的方式,唐春他們也不進城,直接繞向了城西的官道,向著兗州飛奔而去。
目送他們離開,馬德鐘才又回頭看了看遠處曲阜的城墻,輕輕嘆了口氣。“先進城找一家客棧住下吧。”
“頭,那馬呢?”
“自己花錢先養著吧,不用去給驛站添麻煩了。”
**歲的時候就離開了家,馬德鐘對家鄉的印象已經很模糊。
在城門處進行勘合登記,城門小令見馬德鐘是本地人,格外驚訝,不過也變的格外熱情。親自帶著他們找了一家大型客棧,讓小二把馬伺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