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些省略到極點的文言文筆記,朱瞻基第一時間就大發雷霆,他今天不是來指導工作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發脾氣。
藍煙雖然貴為良娣,但是因為她不能直接跟外臣接觸,所以與研究員們的溝通,都是通過手下的女官。
她雖然是理科生,但是文言文也學的比朱瞻基強多了,兩個人一個是學渣,一個是學霸。
朱瞻基當然是前者,而藍煙是后者。
藍煙是后妃,他就是有脾氣也發不出來,大部分時候,只能起一個指導作用。
她數次提出了科學研究需要用更詳細的數據,更通俗的語句來記載,不應該追求文字的精煉,但是這些人置若罔聞。
朱瞻基得到了這個消息后,也看到了這些人的記載。
漢字的精煉,這是任何一種文字都比不上的。但是如果用在闡述工藝程序,記載數據上,就精煉的有些尖酸刻薄了。
東方注重師徒的傳序,而且喜歡講究藏一手,更注重經驗傳授,而不是數據。
在藍煙的要求下,他們勉強在記錄里面加上了數據,但是,對于文字的表達,依舊遵循以前的習慣。
在文言文里面,主、狀、謂、定、賓、補,六種語序與現代語言是有差異的,這倒不算是大問題。
但是文言文為了追求精簡,經常會有一些省略,這就形成了主謂賓混亂。
經常是寫的人寫一句話,從來不會寫的清清楚楚,習慣性讓人來猜。
就像“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這句話,一直就有三種解釋。
這在文科方面來說,沒有多大的關系,最多會有一些分歧和爭執。但是對嚴肅的科學來說,簡直就是災難。
以一個簡單的軸承為例,就分了內徑,外徑,內外壁厚度,寬度,硬度,鋼珠尺寸等尺寸。
一臺機器,需要用大小不一的軸承無數,相互銜接的部件無數,每個部件要詳細地描述,銜接的力度又有規定。
結果整整一頁紙上,就只見到各種尺寸,主謂賓定語少的可憐。
不要說不懂的人,就是朱瞻基這種懂的人都看不懂寫了什么。
這些還好說,畢竟有圖紙,可以照圖來對照。
但是一些加工工藝,更復雜的推論,還有一些設計的想法,這些寫出來,更讓人難以理解了。
百萬字的工藝計劃書,看似很多,其實在后世也就是三本書而已。靠著三本書,就把要建三酸兩堿的工廠的計劃全部囊括了進來,朱瞻基是不相信的。
可以這么說,即使工匠們嚴格按照計劃書來建設工廠,研制設備,各個環節還是離不開他們這些研究員們。
在大部分人看來,這些是理所當然,但是在朱瞻基看來,這卻是對人才的極大浪費。
你一個科研工作者,整天把精力放在一個研究工藝上,算什么回事?
所以朱瞻基寧愿浪費幾個月的時間,也要故意發一次脾氣,將所有人給震懾住。
“孤對你們給予厚望,才讓藍良娣將斗姆娘娘所授天書傳于你等。在孤這里,在藍良娣這里,依舊還有無數學問等著你們來研究,來整理,豈能讓你們分心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