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林漢倫忍不住站起身來,望著他說道:“你十八歲的時候,都能率領三千騎兵,直襲莫斯科,皇外祖親口贊你為大明羽林。侄兒如今也已十八了,難道還要在家族羽翼下享清福嗎?唯望能……”
林喜打斷了他的話說道:“此一時,彼一時。那個時候,斯拉夫人手里并沒有火槍。但是現在,他們的手里也有了火槍。以前,我們是刀,他們是豆腐。現在,我們是瓷器,他們是瓦罐,跟他們硬碰硬,是我們吃虧。”
兩人爭執了半天,誰也說服不了誰,屋子里的其他孩子也不敢插嘴,都盯著他們。
他們是極西候林氏家族的成員,中年男子是林三與唐賽兒的四兒子林喜,他少年時期勇猛無比,但是早年在戰場上受了重傷,不能作戰,所以如今留在京城照看子侄。
林三在正統十三年戰死,死后追封極西候,世襲極西伯。
當時他的長子林楚才十四歲,在應天府進學,十八歲從羽林衛學畢業,被封為極西伯。
與此同時,朱瞻基將二十五公主寧國公主賜婚于他,封為駙馬都尉。
林漢倫出生在正統二十三年,那一年林楚率領大軍西征,征服喀山汗國,占領諾夫哥羅德。
朱瞻基聞訊大喜,封林楚為極西候,世襲極西候。
夏天的時候,朱瞻基北巡,當時北部大軍也都齊集唐林城,那些抵抗組織聞風而逃。
可是朱瞻基離開之后,他們集結在了一起,反攻諾夫哥羅德。
在那場戰役中,除了林楚坐鎮唐林城,沒有受傷,二弟三弟戰死,后面前去救援的唐賽兒也中伏受傷,損失慘重。
這個消息傳到京城,林漢倫自認自己作為長子長孫,應該承擔起家族責任了。
可是他也知道,沒有這個四叔的背書,恐怕皇外祖也不會讓自己回去。
他有些郁憤地說道:“今日學校要休年假,我去拿成績單了。”
“站住。”林喜叫住了他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明日再去拿成績單,今日我有任務要交給你去辦。”
林漢倫回轉過頭,林喜又說道:“陛下當日下令讓工部造連發槍,你去打聽一下,這次換裝的次序。我們唐林城如今情況危急,你跟陛下上書,看看能否先為我唐林城換裝,如果我們能換成連發槍,再多的敵人,我們也不怕。”
一聽是正事,林漢倫也不敢耍性子了,低頭說道:“那我回房寫奏折,一會兒就去交給鴻臚寺。”
林喜點了點頭說道:“陛下還不知道何時會見你,遞了帖子,你就去找你同窗孟驥,他父親是工部侍郎,你應該知道說些什么。”
“是。”他有些郁悶地答應了下來。
回房之后,他寫了一封中規中矩的奏折,寫完之后,卻覺得心里不平,忍不住又寫了一封奏折,奏請回封地幫助父親。
出來之后,林喜就在院子里等他。他將那封中規中矩的奏折給了林喜看,林喜點了點頭,打發了他去鴻臚寺遞帖子。
來到承天門外的西側的鴻臚寺,他進去登記后,猶豫了一番,還是將另一封奏折遞了上去。
午朝的時候,朱瞻基就看到了這個外孫情深意切的奏折。看完之后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雖然大局觀差一點,不明白為什么不派援軍,但是對父母,對封地的擔憂,溢于紙上。
“朕這外孫的平日表現如何?”
一位咨情司的少監上前回道:“極西候世子文科只是中偏上,但是一身武技出類拔萃。
唐賽兒和林三都是高手,林楚他們家學淵源,到了他這一代,林喜雖然身體不行了,但是經驗仍在,有他悉心教導,要是武技不行,還反常了。
他想了想說道:“下午朕要去祭拜皇后,讓他隨駕吧。”
林漢倫去孟家打聽了一圈,因為孟侍郎不再,孟驥也不確定如何,只是承諾了會幫他打聽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