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視線一圈圈的望過去,他看了一圈竟也沒有尋到趙衍楨的影子。
這位鳳宸宮的小太監終于沒忍住從一旁的竹林里走了出來。
他小聲問道“大殿下,不知三殿下可還在上書房嗎”
趙念澤乍然被人喚住,一時也有些驚嚇,不過他想起自己三弟的交代,便還是點了點頭道“三殿下,如今還在上書房里與陛下爭論政事,今日怕是午飯都得在此用過了。”
得了這話,那小太監果然在道謝之后,便又往鳳宸宮而去。
看著被三言兩語打發的小太監,趙念澤不免也朝一旁的朱紅宮墻看了過去。
從這里望去,自然是除了一片紅墻綠瓦,別的什么也瞧不見。
而上書房內,其他兩位兄弟都已經離開,卻獨獨只留著趙衍楨仍在書房之內跪著。
他膝下沒有軟墊,輕減了不少的身板只挺的筆直,一身月白浮光錦緞料子的龍紋繡服更是襯得人如皎皎白月。
原本在批閱奏章的邕帝,看著那孩子不免低聲嘆了口氣。
到底是自己從小愛寵到大的孩子,雖然對這這孩子他也有頗多算計,但這孩子也是確實討喜,容色好,資質好,聰慧伶俐。從小到大,他幾乎從未為這孩子操過什么心,若不是這孩子是敏皇后的兒子,他說不定真會讓這孩子成為儲君也不一定。
只是如今這省心的孩子,卻明顯做了件于陳家來說是明顯的蠢事。
其實邕帝對于外面那些關于三子與姜家長女的風言風語是并未放在心上的,甚至若不是陳家阻攔。以及他慣來多疑的品性,他其實也早該同意了這門親事才是。
畢竟這孩子太聽話了,從來所提的都不過一些微末的愿望,想著自己從未真正給予過他什么,以及來日要卷向他的狂風暴雨。
邕帝到底是心軟了。
而且據線人來報,趙衍楨被禁足的這些時日也私底下常與那姜家小姐在一起。看得出來趙衍楨是真心喜歡那姜念嬌,雖不知二人是何時有了勾連。
但到底都是年輕人,又怎么可能沒有年少輕狂的時候呢。且不說趙念澤與那小醫官的事,便是他自己不也為了念澤的娘親,將那一口怨恨忍到了今時今日嗎
況且姜念嬌如今于姜家也確是一步廢棋,就算是把這顆無關緊要的閑子擺上棋盤,其實也改變不了棋局的走勢,不過若那女子對趙衍楨也是真心,或許日后趙衍楨知了真相也能從那女子身上得到片刻安慰。
思慮到這些,他放下了手中紙筆,只踱步走到了趙衍楨身邊“朕今日傳你過來,是想問你可想清楚了”
趙衍楨聞言,這才抬頭,他看起來雖然仍舊俊美如常,然而傳聞三殿下為了姜家小姐不吃不喝絕食了幾日,如今容貌自然更是清瘦憔悴,他語意雖輕,話聲卻堅定“兒臣已經想的很明白了,此生兒臣心里只有嬌嬌一人而已。若能得嬌嬌做婦,便是刀山火海兒臣也能淌得。還求父皇成全兒臣這一次。”
聽到趙衍楨這話,邕帝只閉眼道一句“你倒是堅決,可你是皇子,誰敢讓你趟那刀山火海,只是身在皇家,刀山火海雖沒有,人心難測,萬丈深淵卻也時時在身后,只愿你莫要為今日選擇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