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出紙卷攤開來,只見上面寫著米粒一般大小的娟秀字跡,趙衍楨似乎是怕她看不清,還特意取了西洋鏡片給她瞧。
而姜念嬌借此也終于看清楚了那上面都寫了些什么。
越往下看,姜念嬌的臉色越發古怪。
很顯然于瑟的這枚簪子和簪子里的信是留給自己女兒的。
只是這簪子若是留給姜芝的,又怎么可能流落到趙衍楨手中,而且姜芝不是她與自己父親的女兒嗎,就算她去了,姜芝也絕算不上孤苦無依。再看看她留下的那些罪證,以及讓自己女兒直接去找高御史的話,倒像是她只要遇害了,下一個遇害者便會是姜芝。
可是姜芝對于于瑟的事情明顯不知情,那些人明顯沒必要多此一舉干掉姜芝。
若是利用姜芝再做一個他們斂財的代理人,說實話,姜芝那性子也不合適。
看著姜念嬌不自覺蹙起了眉頭,趙衍楨只伸手撫平了姜念嬌的眉心,隨后低聲道“姜芝不是她的親生女兒,措珠才是。”
聽到這話,姜念嬌只驚得瞪大了雙眼“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這簪子是措珠當日去尋于瑟時,于瑟親手交給她的。”
“措珠是她與葉維雋的孩子。她當年與你父親在一起后,肚中已有身孕,而且按日子推算這孩子應當還是葉維雋的孩子,她以為葉維雋已經死了,便想保住葉維雋唯一的骨血,故而她與羌漠人合作,只隱瞞了真正生產日,偷偷生了孩子,羌漠人為了控制她自然將她女兒抱走了,之后那些羌漠人也不知是從哪里尋來一個邕地女嬰,只拿來與她自己的女兒做了交換。”
“從這之后,那邕地女嬰便作為她自己的孩子養在了姜府,但她的親生女兒卻被那群羌漠人抱回了羌漠,所以于瑟不管是恨你父親也好,還是為了自己女兒也罷,她都沒得選擇,只能是一條道走到黑。”
聽趙衍楨說到此處,姜念嬌其實也有大半相信了。
畢竟于瑟對姜芝的確鮮少有過溫情,前世為了名利,她可以直接將姜芝推入那虎狼窩里,又哪有半分溫情可言。
虎毒尚且不食子。
如果趙衍楨說的是真的,那她對姜芝的漠然便也都說得通了。
只是她一直覺得于瑟是個無情之人,畢竟若不是絕對的無情,又怎么可能與自己的枕邊人虛與委蛇這么久,若不是個無情人,前世的她又怎么可能舍得拉自己肚里的孩子來算計自己。
如今想來這無情或許只是對自己父親的恨吧。
姜念嬌雖然仍舊恨著她前世的所作所為,但人死身滅。她也不想對于瑟做過多的評價。
趙衍楨隨后繼續道“你要幫的是你仇人的女兒。”
“身死債消,這種事情沒必要再牽扯到下一代。”
姜念嬌自然明白趙衍楨這話是什么意思,若是從前,她沒有在那措珠落難時,踩上一腳便算不錯了。
可如今知了于瑟的經歷,知道自己所恨的人,原來也在為別人折磨,原來也過的不曾安生。
藏在心底深處的一絲善念,卻能促著人更快的對此釋然。
見姜念嬌做出抉擇,趙衍楨終于不再多言,他只低聲道“我尊重你的決定。”
而趙衍楨要與她說的顯然也只是這一樁事情,如今說完了,姜念嬌便也起身將措珠重新迎回了屋子,隨后一行人只仔細計劃著如何能從納達手里拿到解藥的同時,還能讓納達露出自己的狐貍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