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朱夫人的夸贊,沈芳慧只是淡淡一笑。
像她們這樣的人能認出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畢竟這不過是他們最起碼的基本功罷了,那芙蓉園的牙婆為了讓她們能與那些高官富商們能有共鳴,自然是琴棋書畫都得讓他們學到手上。
不過這種不甚光彩的經歷,自然是不能與外人道的。
沈芳慧只輕笑一聲“我也只是識得一些皮毛罷了,自是比不得夫人。”
聽到沈芳慧這話,朱夫人卻是輕笑一聲,她只故自走回正坐,坐在右手的太師椅上后,她方才笑著用一種淡淡的口吻道“我可不像姑娘一般,識得什么畫兒,字兒的,我爹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無才也就安分一些,不過這心不安分,便是不學什么也是不安分的。”
很顯然這繼室說這話時,嘲諷的是自己罷了,她父親自己學富五車,卻從不許家中女兒學習這些,她們能識得幾個字,算得幾筆賬,看得懂女訓女誡便算是足夠了。
平日里她們姐妹在家更多學的還是女紅禮儀管家之類的東西。
仿佛她們生來便只能會這些,而她雖然將女訓女誡學的很好,甚至如今她都能將那套東西背的滾瓜爛熟,可其實她心中并不安分,這種不安分在得知自己未來要嫁給一個跟自己父親一樣年紀的糟老頭子后,便也變得更加的強烈了。也是因為如此她才能跟朱月武一拍即合。
看到朱月武的一瞬間,她甚至有種看到自己的錯覺。
不過她的話聽在沈芳慧的耳里卻似乎是一種提醒與警告一般。
說來也真是好笑,這世界能學得詩詞歌賦的,能與那些文人騷客唱和的往往是她們這種歡場女子。
而真正的大家閨秀們則是需要將這些東西束之高閣的。
明明男子們能學這些的都是大家子弟,甚至學不好的只能算是不學無術的紈绔子弟,可到了女子這里,這詩詞歌賦學了反而是禍害。
學究們自然有他們的道理,說出來的一套一套倒也能唬人的很。縱然有人反駁,或許他們還能甩一甩衣袖,罵一句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故而沈芳慧只也以為對方是在諷刺自己,如今她只也看出了自己的來路不正。
沈芳慧只心虛的解釋道“夫人說笑了,京城女子學的詩詞歌賦也是有必要的,畢竟那里可是常常有女子詩會。若是不能出口成章,怕不免要被人笑話。”
朱夫人心里全是在想那尸體的事,故而她也并不能體會到那其中有什么不同。沈芳慧的話她也沒看出來心虛,反而只覺刺耳。
“京城倒是果真不同,不過這里是云州不是京城,你往后還是少看些那種書,免得來日學不得正道。”朱夫人雖然臉上還是笑著的,可她說出來的話,卻絕不能算做多溫柔。
她說完這話,隨后只又像是想起什么,故而隨后她只又指著那副字畫道“還有這副字畫,也并非是我能看出什么的,我只覺得它寫的十分潦草,我實在理解不能。不過這畫是月武送的,他堅持要送我,我也便只能收了。”
聽得朱夫人莫名提到朱月武,沈芳慧不免下意識皺了皺眉頭,她不太喜歡旁人提到朱月武,可朱夫人既然提到了,她便也不能讓對方閉嘴。
而且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朱月武與這朱夫人之間似乎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干系。
不過她也無意打探這些,故而面對朱夫人這暗戳戳的炫耀,沈芳慧只微笑著道了一句“看不出二少爺竟如此孝順。”
當下的沈芳慧說這話時,是絕對沒有其他含沙射影的意思,如果朱夫人與朱月武的關系正常也絕對不會聽出一些其他意思來。
畢竟他們就算年齡相差不大,可這輩分卻也不是她說能改就能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