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輕輕笑了聲,“約莫是因為這家鋪子地界就在大理寺官衙附近,不怕有街坊浪蕩兒尋釁鬧事,東家才愿意轉給你個小娘子。小娘子頂肉鋪子罕見,聞風前來鬧事的閑漢浪蕩兒確實會多,容易出事端。東家也有東家的顧慮。”
“原來如此。”應小滿走出幾步,遺憾地搖頭,“八十貫還是太貴了。”
“那就沿著西門內大街靠近官衙一帶,繼續尋合適的鋪子。”
兩人從鋪子轉讓說到大理寺官衙,又閑扯到大理寺官衙斜對面的肉饅頭鋪子。
“賣的肉饅頭好吃又便宜。二十文一屜四個大肉餡饅頭,定價十足公允。”
“那家肉饅頭鋪子我知道。大理寺衙門百來號官員,有許多是饅頭店的長期主顧。每天卯時前后,鋪子門外一溜排隊買饅頭的,都是穿各色官服的文武官。據說因為主顧里太多官員的緣故,饅頭店做了許多年,始終不敢漲價。”
“噗嗤難怪這么便宜。”
明黃色的燈籠暖光映亮周圍尺余地界。一行人繼續往巷子里走進幾十步,來到應家門前。
隋淼神色復雜地提燈立在門前,胡王兩名護衛神色更為復雜地站在門外。
兩邊默默地互看一眼。兩名護衛上來行禮。“七郎。應小娘子。”
七郎溫聲寒暄鼓勵幾句,上前推開虛掩的院門。
“天色晚了,早些歇著。明晚我過來你家。”
告辭的話一兩句便說完,兩人卻站在小院的桂花樹下又低聲說了好一陣,應小滿依依不舍地把人送出門。
關上院門后,躡手躡腳往東廂房走。
臉頰滾燙,掌心火熱。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發燙的面頰。
激動雀躍的情緒降下,這才后知后覺想起,“哎十一郎呢沒看見人。”
應家門戶緊閉。深夜的清幽小巷寂靜。
身穿黑色斗篷的身影從十幾步外的院墻陰影里緩緩走出幾步,在月色下現出身形。幾名親衛從七舉人巷另一頭的陰影里牽出馬匹。
十一郎今晚未戴風帽,露出一雙狹
長的丹鳳眼,目光盯著緊閉的木門。守門的胡、王兩名護衛低聲向主人回稟。
應小娘子亥時前后單獨出的門。
小的提出跟隨護衛18,被連聲拒絕。之前也有幾夜如此。”
“如今看來,應小娘子和七郎相約出門去了。七郎半夜才把人送回,手挽著手回來”
“之前七郎隔三差五地來一趟。對了,今日應小娘子白天里就在等七郎,問了不下十次七郎來否。”
王護衛不敢往下再說,俯身行禮,“畢竟七郎和應小娘子認識在先。殿下,天下何處無芳草”
門里一聲輕響,七郎正好開門出來。
十一郎微微繃緊了下頜。
晏七郎卻對門外立著吃夜風的十一郎并不意外,頷首示意,沿著院墻走出幾步,示意十一郎跟上。
兩人站在巷口邊陰影里。
十一郎開口道,“月初我在城南河邊見過她一面。當日我臨時起意,趕早去城南尋你議事,你不知去了何處查案,我便在大理寺官船上等你。卻有人傳話說,給我準備了一份厚禮。”
說罷抬手指了指應家小院,“她被個婆子拖拽到河邊時,我才知道,原來她便是下頭官員給我準備的厚禮。”
十一郎說話語速不快,似乎每個字出口都要先想一想,一字一頓地說長句
“我愛干凈相貌,身邊伺候的都挑選相貌清秀的宮人,難道我便是個好色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