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和你說過了,別理他。當做沒看見。”
阿織茫然地啊了聲,又說,“阿姐,七哥旁邊,還有個穿紅衣裳的阿叔在看你。”
“那個是壞人。更別搭理。”
阿織嚇了一跳,瞪大了黑葡萄的眼睛。前些天才趕走一個壞人,今天又來一個
在阿織驚恐的眼神里,身穿朱紅袍子的壞人撇下七哥,朝阿姐走過來了
雁二郎臉上掛一抹懶散笑意,立定在應小滿面前,張口問的還是肉鋪子掛的紅字。
“這字寫得橫平豎直,越看越像應小娘子自己的手筆。說起來,你不是和晏家那位有交情既然鋪子就開在大理寺官衙斜對面,怎的不索性和他求幅字,做個匾,掛在肉鋪子門面高處必定吸引得客似云來”
說話間留意應小滿的神色,看了幾眼,人倏然彎腰湊近過來
“昨夜哭了瞧著眼皮子有點腫。誰惹
你哭”
不等他說完,應小滿抬手就是一巴掌。
巴掌來得快,雁二郎猝不及防,險些被抽在臉上,憑著從小武場練出來的腰腿功夫往后一個急仰,這才勉強躲開。長隨大呼小叫地奔過來,雁二郎擺擺手,把人揮退。
趁雁家主仆倆掰扯的功夫,應小滿已經卸下所有門板,一手提裝二十斤羊肉的木桶,一手牽著阿織的小手,兩人直接進了肉鋪子。
雁二郎險些當面挨一巴掌,人卻不慍怒,反倒笑個不停。
“看來昨夜真哭了。”
他抬頭看看橫平豎直的字,又回頭瞥了眼路邊并不急于走近的晏七郎,琢磨了片刻,饒有興致問,“你們兩個,吵架了”
晏七郎并不搭理他。
肉鋪子開張,羊肋排掛在鐵鉤子上,長桿掛起,砧板堆和斬骨刀擺放整齊,應小滿剛開始吆喝第一聲“新鮮羊肉”
晏七郎排在買肉隊伍頭一個,站在鋪子門面前,好聲氣地說,“買十斤肉。”
砧案響起一陣清脆的刀聲。
應小滿專注地切肉。
來肉鋪子買肉的都是主顧。莫三郎的生意她都做了,晏七郎的生意為什么不做
十斤肉細切花費的功夫不少,七郎輕聲說,“今日有雁二郎在,莫叫他看了我們笑話。小滿,我們約個日子,尋洞明橋你相熟的那家茶肆,我們坐下詳談如何”
一句話說完時,肉鋪子刀聲也正好停下。
“十斤上好肋排肉,一斤一百二十文,惠顧十斤一千兩百文整。”
應小滿把包肉的油紙包遞去,伸手,“給錢。”
晏七郎啞然遞過一張兩貫的紙交子,應小滿抬手收錢。
紙交子落在手掌心,始終盯著砧板的視線才抬起,看了眼兩貫的面額。
“別走,找錢。”
晏七郎神色帶出點無奈,瞥了眼旁邊伸長了脖子看熱鬧的雁二郎,“當真要叫他看笑話”
應小滿的眼角有點發紅。
剛才不小心眨了下眼,一滴淚花要落不落地沾在睫毛上,她抬手飛快擦去,嘴里還是那句“等著,給你找錢。”
七郎嘆氣,“莫找錢了,折多少肉多切點。我一并帶走。”
應小滿掂了掂分量,一刀下去,切出八兩精瘦脊肉,以油紙包好,把油紙給身邊的阿織,教她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