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來和阿織洗干凈,兩個人哐哐地吃。
又香又甜的紫葡萄也不能除盡耳邊嗡嗡的煩惱之聲。
帳子外頭的順天府官員還沒走。一句句轉彎抹角,和義母旁敲側擊
“貴家小娘子和晏少卿似乎交情不淺吶不不不,夫人太客氣,晏少卿當夜將令愛抱出火場,許多人親眼所見,絕不會錯,哈哈哈斗膽敢問一句,不知是否好事將近本官定當送上賀禮”
滋一聲輕響,應小滿捏爆了手里的紫葡萄。
汁水流了滿手。
帳簾唰得掀起,她對尷尬不知如何應答的義母說
“娘,別理他,進來帳子歇著”
順天府官員的笑聲一停。
原本只是義母一個尷尬,現在成了兩邊面對面的尷尬。
隨即兩邊尬笑著,一個客氣賠罪,一個告辭離開。
義母尷尬的次數多了,人倒也習慣,回來帳子里吃了幾顆葡萄,總歸舍不得數落沖進火場救她的乖女兒,只委婉地勸她“畢竟是個官兒。咱們平頭百姓家的,客氣點總不會錯。”
又吃兩顆葡萄,義母自己接下去說“不過你兩句話把人頂走了也好。我越琢磨越感覺不對。他們嘴里的晏少卿,晏少卿,說得是七郎罷怎么聽他們說話,像個很大的官兒”
應小滿沒吱聲,心想,管天下刑獄事的大理寺少卿,正四品官兒。主管京城治安的順天府尹才七品
正七品和正四品別看只差五級,許多六七品的官兒一輩子都升不上五品官階,正四品的官兒能不大么。
但許多官兒口口聲聲稱呼的“晏少卿”三個字,和七郎的臉牽扯在一處,頓時叫她一陣心浮氣躁。
嘴里嚼著的葡萄都不甜了。
“別提他。”她惱火地說。
又鄭重地對阿織說,“以后七郎來,不許搭理他,不許給他掀簾子,更別跟他說話。”
類似的話,阿織聽了沒有十次也有八次,再沒有頭一回聽說時啪嗒啪嗒掉眼淚的大反應,反倒繼續淡定地吃葡萄。
“阿姐不許我跟七郎說話,因為阿姐自己要跟七郎說話嗎”
應小滿反應很
大地否認,“才沒有”
“哦。”
對著面前安然吃葡萄的阿織,應小滿氣得不輕,扭頭對義母抱怨,“你看,阿織都被七郎帶壞了。”
義母慢騰騰地剝葡萄“我說句公道話,伢兒,要不是七郎帶人扛土扛泥撲滅了沈家門外一人多高的油火,又沖進火門把你背出來,你現今哪能安穩坐這兒罵他你老娘我哪能安穩坐在你對面吃葡萄當夜我肯定一根白綾把自己吊死了”
應小滿不說話了,自己也剝了個葡萄吃。
一個葡萄吃完,火氣又上來“但他騙我那么久,把咱全家哄得團團轉我天天在他面前罵狗官晏容時,狗官晏容時,他還經常跟著我罵兩句“
她憋著火氣吃葡萄“狗官晏容時,真的是一點都沒罵錯他。心眼多,蔫兒壞”
“確實心眼多。”義母贊同地邊吃葡萄邊說,“不過對你不壞。”
應小滿“”
七郎不止把阿織帶壞了,連老娘都開始替他說話